鬆煙聽他要到薊州去,心裏有些緊張,不知道是否羌容又來生事?
燕芙蓉道,“你何時出發?”
邵鼎道,“還未定時日。”
燕芙蓉便興致缺缺,隻道,“我知道了。”
邵鼎見狀,便出門回東廂房休息。
知道邵鼎要出遠門,鬆煙領著雪芽,雲霧幾個偷偷為邵鼎趕製鞋襪,不敢讓燕芙蓉知曉。幾日後宮裏的人果然到了,來正秋堂拜見燕芙蓉。領頭的是叫做翠縷,紅纓的兩個姑姑,帶著四個專事接生的姑姑,四個專事伺候月子的姑姑。這翠縷紅纓兩個姑姑身形消瘦,不苟言笑,看起來和旁人不同,有種肅殺之氣,把曹媽媽和金媽媽襯得像兩個麵團捏出來的人物,直往後躲。原本不當回事的燕芙蓉見到這兩個人也不由嚴肅起來。
翠縷紅纓二人帶著八個姑姑向燕芙蓉行禮,燕芙蓉令起,讓雪芽打賞了銀兩。翠縷紅纓接了賞賜,抬起頭恭敬又帶了些親近的看著燕芙蓉。
翠縷道,“從前在太後身邊,不曾見過夫人,隻聞夫人美譽,今日一見,夫人果然是風姿卓然。”
鬆煙見翠縷有意交好,心下稍安,又聽燕芙蓉淡淡地道,“姑姑過獎,不過是些虛名。”
翠縷便不再說什麼,又聽紅纓眼眶微紅地說道,“夫人如今有孕,咱們侯爺後繼有人,邵氏一門也終於又有了血脈延續。”
燕芙蓉同邵鼎沒有半分感情,對邵氏更是沒有什麼歸屬感,見紅纓動情,隻好幹巴巴的應了一聲。
這三人有來無往,場麵立時顯得有些冷清,鬆煙見曹媽媽和金媽媽不說話,笑著說道,“夫人自從有孕,胃口總是不好,聽說幾位姑姑來,可算是盼來救星了。”
本以為提了這些事,兩位姑姑便能打開話匣子,沒想到翠縷和紅纓聽了這話猛地一頓,麵麵相覷,最後翠縷輕飄飄地對身後幾個姑姑說道,“你們可知道為什麼?”
八個姑姑恭敬答應了,才規矩地一人接著一人回答了孕婦胃口不佳該如何應對。
鬆煙心中奇怪,也不知這二位姑姑是什麼身份,憑什麼深受倚重?
邵鼎出發的時日定下了,鬆煙將鞋襪以燕芙蓉的名義送去。邵鼎見了,一時間有些怔忪,問道,“這是夫人做的?”
做婢女的,原本應該主人問什麼答什麼,不應該有自己的穿鑿附會。隻是鬆煙不知道為什麼,模棱兩可地說道,“夫人有孕,不能費眼。是我們幾個做的。”
有孕不能費眼是真,東西是婢女做的也是真,隻是聽起來仿佛是燕芙蓉吩咐鬆煙幾個做的,叫人聽起來有些熨帖。邵鼎聽了,也沒有露出什麼表情,隻是示意鬆煙可以下去了。
鬆煙躊躇片刻,問道,“侯爺,您到薊州去,是因為羌容又來犯嗎?”
邵鼎聽她問了這話,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她沉思片刻,問道,“你為什麼不怕我?”
燕芙蓉身邊的人,因為婚禮第二天燕芙蓉近乎崩潰的模樣,對邵鼎向來是懼怕有加。而鬆煙這個當時第一個看到燕芙蓉身上斑斑痕跡的最受燕芙蓉信賴的婢女,似乎並不怕邵鼎,現在還主動搭話。
鬆煙道,“您是打羌容的英雄,我不怕您。”
邵鼎聽她這樣說,先是一哂,又看她神色依然坦蕩誠摯,倒是信了幾分,便說道,“我此次到薊州去,隻是例行巡視罷了。羌容人剛吃了敗仗,向朝廷進貢後有幾年修養生息的時候,還不會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地挑釁。”
鬆煙放下心,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