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打敗了蘇拉所推舉的人,從而贏得了那個職位。蘇拉對此大為不滿,二人甚至爭吵了起來,龐培竟然反唇相譏,叫他不要多說,還說:野崇拜朝陽的人多過崇拜夕陽的人。”在愷撒朝,則有代西瑪斯·布魯塔斯這樣的人,其影響之大,竟達到使愷撒在遺囑中立他為次承繼人,僅次於愷撒的孫外甥。而這人也就是有能力誘置愷撒於死地的人,因為在愷撒為了一些不祥的預兆,尤其是克爾坡尼亞的一場噩夢的原故而想使參議院先行散會,改期再開的時候,布魯塔斯拉著他的胳膊,輕輕地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並告訴他說,他希望愷撒不要叫參議院散會,等愷撒的夫人做上一個好一點兒的夢後再開會。安東尼在一封信裏(這封信在西塞羅的一次攻擊演說中曾經被一字不落地引用過)曾稱呼代西瑪斯·布魯塔斯為“妖人”,好像他用邪術迷惑了愷撒似的,他的得寵程度可見一斑。阿葛瑞帕雖然出身卑微,但是奧古斯塔斯卻把他升到很高的地位,以致後來當奧古斯塔斯關於他的女兒玖利亞的婚事,問起麥西那斯的時候,他竟然說:野你必須把女兒嫁給阿葛瑞帕,否則就必須把阿葛瑞帕殺了。再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因為你巳經把阿葛瑞帕抬到這麼偉大的地位了。”在提比烏斯一方麵,將西亞努斯擢升到很高的位置,而且君臣二人以朋友相稱,外人也是這樣認為的。提比烏斯在致西亞努斯的一封信裏寫道:野為了我們的友誼的原故,我沒有向你隱瞞這些事”,並且整個的參議院給“友誼”特造了一座祭壇(就好像“友誼”是一位女神一樣)以稱頌他們二人之間深摯的友誼。與此類似或更甚者,比如塞普諦米亞斯·塞凡魯斯與普勞梯亞努斯的友誼。因為塞凡魯斯竟強迫他的兒子娶普勞梯亞努斯的女兒為妻,並且經常袒護普勞梯亞努斯種種欺淩皇子的行為,而且給參議院的詔書中說:野我對此人眷戀極深,並祝願他能比我長壽。”假如這些君王是圖拉真或馬嘻斯·奧瑞利亞斯一流,那麼我們可以認為,像上述的舉動出於一種非常純良的天性;但是這些君王都是很有智謀的,精神強健而嚴厲,並且極端愛己,然而他們竟然如此,這就可以證明他們的幸福雖然巳經登峰造極,但是他們對這仍然不滿意,覺得如果沒有朋友的友誼,則這種幸福就是殘缺而不圓滿的。更有甚者,這些君主都是有妻有子有甥侄的人,然而這些終不能使他們享受到朋友的樂趣。
我們不能忘記,康明奈亞斯關於他的第一位主上,“勇敢的”查理公爵,所說的話,那就是,他不肯與任何人分享他的秘密,尤其不肯將那最使他不安的內心隱秘告訴別人。於是康明奈亞斯繼續又說道:“當公爵末日將近的時候,這種凡事都秘而不宣的性情必然會損傷他的理智。”其實,如果康明奈亞斯樂意的話,他對於他的第二位主上,路易十一,也大可下同樣的斷語,因為路易十一的喜好隱秘的特性卻是他自己的災星。畢達哥拉斯的格言雖然費解,但是千真萬確。他說:野不要吃了你的心。”確實,說得嚴重一點,那種沒有朋友可以傾訴心事的人,可以說是吃了自己的心的野人。有一件事卻是很奇怪的(我把它說了出來就此結束關於友誼的第一種功效的談論冤,即如果一個人向朋友宣泄私情,一定會產生兩種相反的效果,它既能使歡樂倍增,又能使憂愁減半。因為沒有人不因為把自己的好事告訴了朋友而更加快樂的;也沒有人不因為把自己的憂愁告訴了朋友而不減少愁緒的。所以,就實際作用而言,友誼對於人心的價值,真的猶如煉金術士常常所說的,那些寶石對於人體的價值一樣。這寶石,按照術士們的話,是能產生種種截然相反的效力,然而總是對人有利的。然而,假使不借助於術士,在普通的自然現象中,也可以很明顯地看到這種情形。因為如果物體之間相合,就會助長並滋養任何其天生的作用,又可以削弱並挫折任何猛烈的外來打擊。物猶如此,人心亦複如是。
友誼的第二種作用就在它能增進並支配理智,有如第一種功用之調劑並支配感情一樣。因為友誼不僅在感情方麵能使人走出狂風暴雨,而邁向明媚的春日,而且在理智方麵也能使人從黑暗混沌而變得豁然開朗。這不僅指一個人從朋友處得來的忠諫而言;即使在得到這個之前,任何心中思慮過多的人,若能與旁人暢談並討論,則他的心智與理解力將變為風輕雲淡;他的思想的動作將更為靈活;其思維將更加井然有序;他可以看出來把這些思想變成言語的時候它們是什麼模樣;他終於變得比以往的他更加聰明,而要達到這種情形,一小時的談話比一天的沉思效果更顯著一這些都是毫無疑問的。塞密斯陶克立斯對波斯王的話說得極是。他說院野言語就像展覽出來的花毯,其中的圖形都是顯而易見的;而思想則有如卷折起來的花毯。”友誼的這第二種功用(就是啟發理智),也不限於那些能進忠言的朋友(他們當然是最好的朋友了),即便沒有這樣的朋友,一個人也能借言談的力量增長知識,把自己的思想清楚地表達出來,並且把自己的機智磨礪得更具鋒芒,就像在礪石上砥礪琢磨過一樣。簡言之,一個人如果實在無人可談,與其窒息自己的思想,倒不如向一座雕像或一幅圖畫盡情傾訴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