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她叫陳年,他叫陳言。
因為母親的死,她恨她的父親和剛出世的他。
這種恨,很是無法理解,但如果有人能知道她和她母親的過去,就不會再這麼想了。
她本是個通情達理的溫柔少女,隻在母親過世的那一刻,她徹徹底底的變了。
變得與之前判若兩人。她開始走向了各種極端,甚至她開始討厭這個家裏的任何一個人,他、他的爸媽。
他知道,卻不能理解。他的父親說過,要他對姐姐好,因為為了救他,他的姐姐失去了最親的人。
他能感受到她的不耐,平時不願和他多說一句話,不願對他多做一個表情,甚至都不許他碰她的東西。
雖然開始總是有些委屈,但當他對她好成了習慣,他就覺得也沒什麼。相比較電視劇中受盡姐姐虐待的弟弟,她對他算是特別好的了,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他。他大概也能感覺的到,她隻是在躲他罷了。
這不是他的心裏安慰,而是他觀察來的,他本來就很聰明,又對這個姐姐的事情很留心,她無意中暴露出的各種細節都會流露出她的心思。
她會在他坐在屋裏寫作業的時候經過他的房間,然後站在門口看他許久。
她會偶爾經過他的幼兒園門口,停下腳步看著幼兒園裏玩耍的他。
她會在他不小心磕磕碰碰時送上一眼,然後默然。
可是,她從來都不會說。
他們的關係就一直這樣僵持著,從他記事開始,他就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姐姐對他笑過。但他很堅持,似乎總自信的認為他的姐姐不是不喜歡他,從來沒有間斷過對她好。
他的姐姐經常會出現在他的夢裏,就像今晚。
她會摸著他的頭,笑著問他餓不餓,然後笑著進廚房為他端來一大碗過水麵。她拿著一雙筷子,挑起一根,吹涼些,她喂給他吃。
她笑的溫柔,看著他咽了下去,她又挑起一根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她扭頭將麵條遞向他,他咽進嘴裏,他抬頭對她晃出他認為最美的笑容。
可當他再抬起眼睛的時候,哪裏還有什麼姐姐,坐在他身邊的隻是一團檀香燃起的煙霧,他的周圍什麼都沒有,他的周圍全是一片漆黑,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他驚醒,險些哭出聲音。
摸著床板,他穿好了拖鞋,小步小步來到門前,打開門,在漆黑中摸索著,摸著牆壁,來到了她的門口。
他趴在門板上,聽著屋內若有若無的淺淺的呼吸聲,他輕輕鬆了口氣。
順著原路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他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門外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見對麵的門已經合上,她的門也合了上。
啪!一聲脆響加上一個力道打在門上。
猝不及防的她因此後退了一大步,門把從她手中掙脫,整扇門猛的撞向牆壁,卻被中途一隻手攔住。
轉動鑰匙,將門反鎖。黑暗中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靠在門上,轉動著手中剛剛拔下來的鑰匙,玩味的看著他麵前一向冷麵少語的女人。
“陳年,你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幼稚?”男人的聲音在寂靜的屋中響了起來,他懶懶的看著黑暗中的她,聲音邪肆,隱約透著一點威脅,“我說陳年,你已經畢業了吧?”
“關你什麼事。”她越過他,熟絡的在黑暗中摸到電燈的開關。然而有人比她更快,手腕一揚,兩指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將她吊了個方向,一下按到了門上,雙手按著她的肩膀,他俯身向下,故意讓自己悶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他笑了一聲,問道:“我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畢了業總要有個安身之處,總不能一輩子倚著爸媽呀。”
“我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