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戰的始末(1 / 3)

凡佛利特4=2及其周邊宙域,烹煮在戰火與混亂之中,為之沸騰,因為是在星域內的會戰,同時進行艦隊戰與地麵戰也並非罕見之事。但是在如此雜亂無章的狀況中進行戰況推移的例子,可就絕對不多了。

由凡佛利特4=2的地表向上空仰望的話,就可以看見連結宇宙深淵的黑暗天空覆滿無數的人工光點,而連結其中的閃光絲線,如同布起了巨大的蜘蛛網,那一樣一條的細絲,強奪了數百的生命,就如同死神的釣線。

當初的意圖受到阻擋,和帝國軍主力陷入混戰的第五艦隊,當中的幕僚為之困惑。

“比克古中將,戰況仍未見好轉,要如何是好?”

“哪裏,也沒那麼悲觀啊。我至今經曆過的戰役中,沒處於不利況狀的可不多啊。”

比克古雖然僅比帝國軍的格林美爾斯豪簡年少八歲,但在氣質與身體兩方麵,都顯得年輕得多了,部下對他的敬愛也非常篤實。

“我們司令官要是當上宇宙艦隊司令長官的話,至少會打得比較像樣一些啊。”他的部下們如此說著。不過,不是軍官學校出身的比克古,大概隻能幹到中將吧。隻要沒發生什麼重大的變化,是不可能登上上將或元帥的地位的。

當第十二艦隊到達的報告傳來,比克古苦笑著捏捏自己的耳朵。

“哎呀,波羅汀可終於到了啊。不過這可算是給他添麻煩了吧?”

正如比克古老人的苦笑,殺到這宙域的第十二艦隊,立即為了展開兵力而大吃苦頭。

“要進行艦隊戰,凡佛利特4=2實在是大窄了。”

這已完全算不上是警句了,這個事實是萬人都得公認的。在波羅汀中將好不容易完成開展與配置時,其他的同盟軍也趕到了,在後方推擠第十二艦隊,使波羅汀的戰術構想尚未施

展就化為烏有,也就零零散散地和敵人進入交戰狀態了。

動力部破損、失去推力的艦隊、被氣體狀行星凡佛利特4=2的巨大重力所吸引,逐漸落下。若是艦內還有生存者,就拚命地試圖逃出重力,如果已經沒辦法了,就轉乘太空梭而棄艦,當太空梭破損、數量不足時,就會發生友軍之間拚命爭奪的紛亂。

即使好不容易地拾乘太空梭、逃出了重力,未必友艦就會前來救助,因為敵我雙方都處於自顧不暇的狀況中。

“別亂開火,會打中友軍的!”

“整理一下交通吧!叫我們要往哪個方向移動呢!”

實際上去嚐試移動時,就了解要實行此事是困難重重的。在狹窄的宙域中,敵我擠成一團,幾乎令人覺得這質量已經是飽和狀態了。即使是用兵圓熟的波羅汀中將也閉口不語,對著幕僚聳聳肩。

“這看來是難以收拾了。看帝國軍如何處理此事態,若有好方法,我們就學著做吧。”

受到敵人期待的帝國軍總司令部也沒什麼好方法。

在重要的凡佛利特4=2上,戰況又如何展開了呢?想到這一點的帝國總司令官米克貝爾加元帥,要求格林美爾斯豪簡中將作詳細的狀況報告,同時指示了,若有餘力就全力攻擊密集的敵軍之背後。

米克貝爾加元帥對這位無能的年長者,絲毫沒有好評價,但戰況演變至此,就不能讓一個艦隊的巨大戰力成為遊兵,事實上,他是被迫得特地發出如此指示,對米克貝爾加元帥而言,已經夠令他光火的了,格林美爾斯豪簡中將若是老練而有能的指揮官,早就趁此良機挺身參戰,為自己建立武勳了。

“快中止地麵戰,出到宇宙空間來。那艦隊是用來做什麼的!”即使記得是自己下令要其待機的,也不由地想喊出這句話了。

地上也持續著殺。

縮小的戰線,使殺的密度變濃了。丟下用盡能源的槍枝,揮起碳水晶製的戰斧,擊倒敵兵的迪亞·迪肯中尉,對出現在眼前,身穿裝甲服的敵人,感到雙重的戰栗。

“留、留涅布爾克上校……”

“……嗯,你是叫迪亞·迪肯的吧。我可記得你那大塊頭。”

這流亡者的表情,似乎包著薄膜,不過那薄膜在震動。留涅布爾克在笑。

“這三年來,戰鬥是不是比較熟練了,就由我這以前的隊長來驗收一下吧。”

留涅布爾克的先發攻擊,總是這個論調。這男人把自己曾是“薔薇騎士”指揮官一事,拿來作為武器利用,迪亞·迪肯忍耐著強壓而來的壓迫感,回話過去。

“上校,你是背叛者。你走了之後,你知道別人怎麼對待留下來的我們嗎?軍官全員都遭至盤問,連隊也差點被解散了。都因為你……”

“你說完了沒有!”

隨著嘲罵,戰斧化為閃光擊來。

“不中用的東西。薔薇騎士何時舌頭變得比手靈活了。我不在之後,就柔弱到這種地步了嗎?真是墮落得可惡!”

傲然地吐出這些話,戰斧在半空中留下銀色的切麵,向迪亞·迪肯逼近。

遠望到此一狀況的“薔薇騎士”的一名兵士,想幫助迪亞·迪肯卻靠不過去,隻好找尋先寇布,報告了此事。

“混蛋!我不是說過別跟留涅布爾克動手嗎?一對一而能勝過他的,隻有我啊。”

而且那也隻是薄紙之差而已。在八年前進入“薔薇騎士”連隊內的肉博戰技晉級賽中,一直勝到準決賽的先寇布,被當時的留涅布爾克上尉阻擋了進入決賽之路,當時正進入最盛期的留涅布爾克,更甚於先寇布的年輕及剽悍。

前些日子的單打獨鬥,看來先寇布的上升線與留涅布爾克的下降線是交叉了。不過若是留涅布爾克的體細胞回想起實戰的記憶時,也許事態會再次逆轉。可以確知的是,迪亞·迪肯雖是勇士,卻仍及不上留涅布爾克熟練的技倆。五年,不,三年後也許會互轉,但……,

隻得以槍火暫時掃退正麵的敵人,先寇布將指揮權委任林滋,抓起戰斧,橫越了混戰的煙霧。

不過,正要橫越時,突破了部分防禦線的帝國軍,正與先寇布的動線交錯了。

齊格飛·吉爾菲艾斯在混戰的煙霧中,不但和萊因哈特走散了,還遇上了意外的危險。

吉爾菲艾斯領悟到,眼前這一名男子,可能是自己個人戰鬥史中最強的敵手。在他的眼前,三名帝國軍的兵士很快地被戰斧血祭了,而且麵對吉爾菲艾斯,連一微米的間隙也未露出。

紅外線受到熱波的亂流所影響,幾乎看不見頭盔中的臉,對方大概也一樣吧。可確認的是那勻整的高挑身材,及蘊藏在內的驚人戰鬥力。

一瞬的對峙,連結著激鬥。

猛烈交錯的戰斧,在周圍降下了無數的小火龍。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地,以一腳的腳踵為軸,回轉身體,借以化去強烈的反作用力。

激鬥仍在繼續、攻擊、撥開、抵擋、揮下、突刺,數十種動作,一瞬也未停頓地連鎖著,火花裝飾著極短的間隙、展開了僅在近乎死亡的情況下才有的華麗。

若是凡庸的兵士,則不知已經進過幾道死門了,在技倆與經驗上,先寇布應是有一日之長的,然而吉爾菲艾斯硬是封鎖了其剛柔自在的攻擊。

在內心中,先寇布不禁地感歎,除了留涅布爾克,帝國竟還有如此剛強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即使軍隊本身腐敗了,人材卻未殆盡呢?

吉爾菲艾斯也在感歎,而且還連結著恐懼。不過這並不是說他膽怯了,他的恐懼是如果這麼危險的人出現在萊因哈特麵前的話……這種假想的死懼,正因為不是為了自己所感受的死懼,所以更加地深刻,吉爾菲艾斯雖然不認為萊因哈特比自己弱,但他仍希望能以自己的力量保護萊因哈特。

終於,在猛擊的應酬中也有了間隙。退後一步,先寇布調整好呼吸。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這是兩位決鬥者之間最初的一句話。在一瞬的猶豫後,正當要回答時,在他們的身邊,有個東西爆炸了。一切的感覺被撕裂、振蕩,他們被無形的東西撞開了。

伴隨閃光的大量塵土與煙,好不容易沉靜了下來時,吉爾菲艾斯與先寇布都找不到對方了。他們跳向各自不同的方向,肉搏戰與槍擊戰的旋渦,形成了濁流,將兩人分開了。

這個中斷,究竟保全了哪一人的生命暫且還無從判斷,兩人都各自想起原來任務,把與那值得畏敬的對手之間的了斷,留給了不確定的未來。

先寇布在雜亂的光與暗之間奔跑,奔過無數的生者與死者之間,到達了他的目的地,不安與焦躁震動著左右的肺,先寇布低頭看著倒在腳邊的那裝甲服的形影。

“喂,迪亞·迪肯……”

呼叫,得到重量級之沉默的回報。那肯定是戰斧的犀利斬擊,從年輕高大的男子的左肩到胸前,留下了死的痕跡。是一斧斃命的吧。痛苦的時間肯定是很短的。話雖如此,先寇布仍無法容許年僅二十三歲的部下之死。他向迪亞·迪肯的遺體敬禮之後,立亥從追悼者變身為複仇者。雖然和那不知名的帝國勇士之間的戰鬥,已有相當的消耗,但憤怒和複仇,使他的肉體再次活化,忘卻了疲勞。他的視線,銳利地切開充滿血煙的周圍景象,停在一個定點,透過通信回路的聲音,傾注在一位正要離開決鬥現場的人。

“留涅布爾克,站住!”

昔日部下的叫喚,扭曲了留涅布爾克的唇與眉。

“說句‘請您稍等一下’如何,我可是你們的連隊長哦。”

“自己丟下了那職位,就別擺出個上司嘴臉,現在的你,是帝國門閥貴族所養的二隻腳的狗。光是嘴裏說著人話,就已經是對人的冒瀆了。”

在放話的同時,先寇布往後一跳。留涅布爾克的戰斧,發出不可能聲響,襲擊而來。

切開虛空的戰斧,其慣性使留涅布爾克的腳步蹣珊。這不該會發生在男子身上的,也許是先寇布的罵聲切襲了他平常的甲胄吧?或者是迪亞·迪肯用自已的死來換得了舊連隊長的疲勞呢?不管如何,總之留涅布爾克身子晃動著,先寇布的一擊把他的戰斧彈飛了。留涅布爾克在低叫聲中跌倒在地。

“迪亞·迪肯會陪你同行的,安心地看是要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去吧!”

先寇布的戰斧向著留涅布爾克落下。

但是這個落下的動作被永遠地中斷了。當一道光芒通過先寇布的眼前時,戰斧的碳素水晶斧刃被棒狀的能量所擊碎,化為破片四下飛散了。

一麵發出憤怒與失望的聲音,先寇布將那修長的身子往後一退。在地上將身子一轉而起的留涅布爾克,以戰鬥用的匕首向先寇布刺來。後退避過一刺的先寇布失去了平衡。留涅布爾克之所以沒有趁隙而入,是因為布魯姆哈爾特持槍亂射地奔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