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次迪亞馬特會戰記(2 / 3)

“隻憑那麼少量的情報,到底是如何做出那種判斷的呢?”

發揮那種令後世戰史研究家們感到戰栗的洞察力,完全看破帝國軍的基本戰術,運用比敵軍少的兵力,將敵方完擊破。

“隻要相信我,照我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我的判斷是絕對正確的,完全不需要其他的意見。”

這就是阿修比的想法,但這也引起和阿修比和柯布之間發生口角的原因。這個先不去討論,完全看破帝國軍繞回運動的阿修比,以超乎常識來移動兵力,不但使敵方,甚至連友軍也被嚇住了。

12月6日14時30分,出現了這場會戰的第1位將官級的陣亡者。帝國軍的米克貝爾加中將,命令旗艦突出的時候,受到柯布中將指揮的同盟軍第11艦隊發出的集中炮火攻擊。

炮彈將戰艦“庫阿馬魯克”的巨大船身扯裂成前後兩半。金屬的陶瓷、樹脂和玻璃,再加上人體,一切都被卷入奔騰的能源波濤之中,化為極其鮮豔的雲朵飛散在宇宙空間。沒能達成叔父複仇的心願,米克貝爾加中將的肉體和精神化為雲彩的一部分。

米克貝爾加中將在當時有一個叫古雷高爾的7歲兒子。由於這個影響,長大之後也果然成為軍人,擔任帝國的顯要職位,這不僅是因為其代代均是武將門弟的緣故,父親的戰死帶來的心理影響也無法予以否定。

由於米克貝爾加的戰死,使他旗下的艦隊失去統一的行動,趁這個形成間隙的機會,柯布後退4.2光秒的距離,恢複和友軍的聯係行動。此時同盟軍改采積極攻勢,擔任誘敵任務的“男爵”沃裏斯·渥利克,急速前進向帝國軍的左前方突出,劃一個半圓以其中的一角企圖將帝國軍的艦列切斷。

構想是沒錯,但相對的狀況卻對他不利,也就是說,在渥利克朝兩點方麵劃半圓形,開始高速前進的時候,急突出的帝國軍別動部隊到現在為止的圓周運動的結果,能夠從8點鍾的方向向渥利克艦隊開始攻擊。

結果造成同盟軍促使帝國的側背攻擊完全成功的情況,第5艦隊變成“讓長槍從背後刺穿前胸,並且更擰轉長槍,使傷口更加擴大”的這種情形。這個絕妙的攻擊,是以少壯戰術家聞名的豪沙·馮·舒坦艾爾馬克所指揮的。

一名叫亞曆山大·比克古的,當時是19歲的炮術下士官所敘述的體驗,被收錄在同盟軍的公開戰史中。

“簡直就像是陷入噩夢中,被怪物追逐的感覺似的。我身在戰艦‘夏·阿帕斯’的B04炮塔中,戰鬥的前半段是不停地射擊鈾238炮彈,後半段卻變成了一個無力的旁觀者。前方的銀幕顯示出光和暗的交錯飛舞,熱量計的指針沒有一瞬間停止的左右擺動著,所以可以知道在很靠近的地方有爆炸。我坐在座位上玩著熱線槍,心裏想著下次戰鬥一定要更有效的運用炮彈才行,隻不過,如果還能有下次戰鬥的話。這是任何人都無法保證的事。”

這時候,銀河帝國軍的舒坦艾爾馬克中將,分析全體戰局,發現了同盟軍戰線的特異之點。

各種狀況相當的複雜,但簡單的說,帝國軍將全力戰力一分為二,一方采取大規模的繞回運動,繞到敵軍背後遮斷其後路,是包圍殲滅戰的計劃。而相對的,叛亂軍,也就是同盟軍方麵,分析配置和移動的結果,隻能認為完全看穿了帝國的繞回運動,為了采取側背攻擊而保存著主力部隊的狀況。為此栗然的舒坦艾爾馬克,緊急製作了報告書以穿梭機送往總司令部。這個處置是為了預防被敵人竊聽,但是非常諷刺的,這艘穿梭機和友軍被破壞的巡洋艦相撞,報告書終究還是沒有送到總司令官茲因丁元帥的手上。

——  III  ——

12月7日18時,到這個時候,同盟軍宇宙艦隊司令部的內部分裂,已經到了不可避免、最嚴重的地步,最高幹部們的自製心,就像是危危顫顫的用單足站在極細的鋼絲上。雖然還是出席作戰會議,但柯布的嘴似乎已經隻在一次元的世界移動,阿修比對於選擇的舊友,則是完全的置之不理。對阿修比的態度不滿的,不隻是柯布一個人。

“讓布魯斯一個獨占武勳已經受夠了,我們至少也有資格分享花束中的一枝玫瑰吧!”

邊疆的苦戰導致感情激憤的“男爵”沃裏斯·渥利克,甚至說出了這種話。

“光隻有最高司令官就能打仗了?就讓他一個人去打倒全部的帝國軍好了。”

“730年黨”的各個成員,以身為軍人而言都是有作為、有才能的人,隻身為一個人而言,絕對不能說是惡劣的,甚至其還有可以稱之為高潔的人,隻不過,或許是集團本身的生命力,在任何人也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逐漸衰弱了也說不定,總之,在第2次迪亞馬特會戰時,過去一直保持深厚友誼及協調力、充滿少壯銳氣的提督們,個個都是自顧自地,抱著必要以上的對立意識。

當布魯斯·阿修比命令第8艦隊司令官方秋林,將麾下大約3千艘艦艇拔到總司令官的指揮下時,甚至可說是非常無禮的,直視著總司令官的臉。

“沒辦法。”

方秋林的回答,包含著“無感情”和“冷淡”,散發出名為“冷然”的藥味。聽到別人的耳裏,似乎稍微太苦了點,這種苦味,完全表現出在阿修比的臉上。

“為什麼?為什麼沒辦法?”

“請不要拿自己非常明白的問題來問別人。如果少了3千艘的話,本艦隊的戰線就無法維持下去了。”

“沒有這3千艘的話,全軍會崩潰,到了這個時候,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負不負得起責任是另外一回事,我希望能聽聽做出這種要求的理由。”

“不說明你就不懂了嗎?你到底跟我有幾年了啊!”

在短暫激烈的你來我往的最後,方秋林同意拔出3千艘的艦艇。在這期間,各艦隊的司令官都非常奮勇作戰。

僅僅隻有15分鍾的接近戰,賈斯帕成功地將帝國軍的密集隊形漂亮的切斷。“就像用刀切開起士一樣”同盟軍史上用這種比喻來形容。帝國軍方麵,想對這顯著突出的同盟軍左右加以夾擊,但由於渥利克的並列前進壓迫,不到6光秒,就隻能步步往後退的份了。“看到是贏了呢”聽到幕僚這麼說,“男爵”調整一下扁帽的角度後,回答道:

“問題是,是不能能繼續贏下去。”

各戰域目前都呈現混亂狀態,已方到底是朝向勝利前進,或是步向敗北,一般士兵們是無法加以判斷的。在這個時刻,雖然隻是在局部的戰域,賈斯帕和渥利克的聯擊產生了極大的效果,對帝國軍蓋特中將的艦隊,造成全帝國軍最大的損害。

副司令官帕魯希維茲少將戰死,蓋特中將自己負重傷意識不明,這方麵的帝國軍的指揮失去統一。如果同盟軍能在此時徹底進行有組織的全麵追擊的話,全體的戰局大概就可以一舉決定,但是由於渥利克遭受的損害和積蓄的疲勞過於巨大,完全沒有這個餘力,隻能目送敗走的敵軍遠去。

接下來的戰鬥稍歇,產生一段空白狀態,過了20小時才又再度開始。

這奇妙間隔的20小時,全都花在補給和索敵上。帝國軍,同盟軍,兩方麵都是拚命地想確認對方的位置,但兩方麵都是除了失望外,什麼也沒得到。

布魯斯·阿修比在戰鬥指揮本身,常常隻憑本能,完全反戰理而行,但他絕對不會犯下輕視補給的這種愚笨的失誤。同時,花時間在補給上,也是為了戰鬥時將力量發揮到極限。阿修比將各艦隊剩餘的戰力合起來,編成幾乎相當全軍主力的部隊,統率著他們一點也不混亂地在戰場外緣移動。這種幾乎可說是異常熟練的指揮,將交戰的各隊戰力分割編成最終決戰部隊的手法,令後世的史學家們全都看傻眼了。

12月8日到10日之間,戰況一直呈膠著狀態,隻能判斷是對帝國軍或是對同盟軍,哪一邊比較有利而已。

雖然是膠著狀態,雖然大勢沒有什麼變化,但無數的小戰鬥還是連續著,兩軍的前線化為火線的波濤不斷搖動。死神和破壞神也以和平的時候無法相比的勤勉持續工作著,並獲得和他們的努力相輝映的成果。

在膠著狀態的外側,帝國軍的主力繼續朝順時針方向進行繞回運動,同盟軍的主力則尾隨其後,然後挑最有效的時點急速加以橫向攻擊。不論任何一方的戰術上意圖實現的時候,之前的這些看似無目的反複攻防,都會對勝敗的結果發生極大的影響。

忍耐不住、發出如同暴發般的攻勢的是帝國軍。卡爾汀波倫中將的艦隊突然衝出,以令人吃驚的速度和火力將同盟軍衝散。

帝國軍的拚死攻勢,隻是徒然浪費勇氣和人命的悲劇,卡爾汀波倫中將的部隊,冒著淩厲的炮火攻擊,占據在F4宇域,但他的行動已經到了極限。即使是秒單位的空白,賈斯帕也不會輕易放過,毫不遲疑地下達反轉攻勢,這種俐落令敵我雙方都為之瞠目結舌。集中火力攻擊又攻擊,終於令卡爾汀波倫中將連同旗艦一起四散於宇宙空間中。

這個反擊,由於舒坦艾爾馬克的來援,被一時阻止了。

帝國軍分散成40個小集團,以極為有組織性的機動援護和反轉撤退,看來似乎可以近乎無損傷地脫離同盟軍的攻勢。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總代表無比的方秋林開始從側麵攻擊,差不多同一方向的縱向射擊,和高速巡航艦反複的集團突擊,帝國軍失去將近2千艘的艦艇,到了即將崩潰的地步。就這樣,“730年黨”的各個成員,再度以事實證明了身為艦隊指揮官的他們,都是有為有能的。

再次引用亞曆山大·比克古的回憶。

“補給的結果,我獲得了‘下次的戰鬥’的機會,我終於實行先前的決心,雖然還是感到很恐怖,但是增強它的想象力卻沒有發揮的機會。由於實在是太忙了,根本沒有空間讓你去發揮對死和痛苦的想象力,恐怖心一直到了會戰終結之後才恢複。經過走出炮塔的通道的時候,堆滿戰死者遺體的機器車通過眼前,當我看到死者的手溢出車外跌落地上時,知道他們已經不再被當成人類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