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對現代化理論的討論更多的是從純理論的範疇進行,而相關的實證研究有待豐富;二是現代化理論的三階段發展,其立論的基點是在國家層麵上的,大多已有研究成果也沒能突破理論的“隱含前提”。然而,事實上在一個國家範圍內探討區域現代化(亦即“地方性”現代化)日顯重要。三是在理論準備、研究方法上尚需加強。“現代化”是一個係統性的概念,需要多學科的理論準備,需要跨學科的綜合研究,但是現有研究大多是單學科或單向度的推進,缺乏學科的整合。

經過短短的30年,僅占全國1.06%國土麵積、占全國3.57%人口數量的浙江省卻創造了占全國6.6%的國民財富,一躍成為全國的經濟大省,順利實現了從傳統的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轉變,並成為全國經濟增長最快、活力最強的省份之一。浙江省創造出了令世人矚目的“浙江現象”:經濟社會發展速度一直居於全國前列,經濟社會發展水平躍居全國前列,經濟社會發展活力居於全國前列;贏得了三項“桂冠”--“經濟大省”、“市場大省”和“個私經濟大省”。就整體而言,浙江已從工業化中期向後期轉化,從全麵實現小康向更加寬裕的小康轉化。以國際上通用的英格爾斯(AlexInkeies)現代化指標體係來衡量浙江實現現代化的程度,浙江省到2007年底止,除了第三產業產值占GDP比重低於標準值,其他指標皆達到標準值水平。在改革開放30年之際,我們有必要對浙江的現代化進行一番深入的思考,對浙江的現代化發展進行學理上的研究,以驗證和豐富現代化的理論與知識,使其成為當今社會人們能共享的一種知識。

浙江30年的現代化發展實踐向我們提出了哪些有意義與價值的知識性、學理性的問題呢?我們以為,這些問題主要有:

第一,浙江30年發展的實踐是否形成了我國現代化的地方性知識?

第二,這些現代化的地方性知識是否具有某些共性和普適性意義?

第三,它對已有的現代化理論與模式提出了哪些挑戰?具有什麼樣的創新價值?

上述三大問題,國內學者的研究多有涉及。回顧這些研究成果,筆者認為對於浙江30年現代化發展的曆史演進過程缺少係統性和多學科視角的全麵性。特別是用現代化理論解讀浙江經驗時,共識性理論闡述多,個性化的理論創新不足。本項研究基於浙江現代化30年實踐,反思現代化理論,從以下三個理論維度上提出問題,即:

第一,現代工業的發展是否隻能是一種高度集中化的大生產方式,或今日所謂“福特生產方式”,還是同時存在著一條分散化工業發展的道路?

第二,社會重組與社會結構轉型是否隻能采取這種或那種自上而下的方式,還是同時存在著一條從社會最底基自下而上的道路?現代社會生產組織是否必然如韋伯所說的企業與家庭、家族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