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在這一刻悄然停止,漆黑的夜空中那個綠色的孩子臉輕輕飄蕩著,一陣嬰兒甜美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響起,讓人頭皮發炸。
那個孩子的臉既不是穀曉卉,更不是孟瀟瀟,而是一張嬰兒的臉,這讓想起昨天在公園裏撈起來的嬰兒屍頭。難道是他嗎?
空海支撐著站起身來,而我竟然隻顧得盯著嬰兒臉看,沒有去扶他一把。
“孽障,你身既已死,決無回生之望,為什麼還要強留人間?還是聽貧僧一句忠言,盡快回轉地府,尋求再世為人的道路吧!”空海雙掌和十,對著空中的嬰兒臉規勸道。
“咯咯咯咯”,嬰兒臉卻似不會講話,隻是發出一串笑聲。
空海繼續說道:“孽障,你如果不聽貧僧忠言,最終隻會落個魂飛魄散的結局,到時候再後悔可就來不及啦!”
嬰兒臉表現出沉思的表情,一會兒空中出現了一串綠色的字:“我要報仇!”嬰兒的笑聲再次響起,已不是那種甜美的笑聲,而是一陣淒厲的長鳴。
看到空中出現的四個字,空海神色一變,但隨即應聲道:“人之生生世世,本有定數,你又何必逆天而行啊?”
嬰兒臉現出憤怒的表情,“我要報仇”四個字變為:“我死的好慘!”
“唉!”空海歎了口氣,“這個人世間本來就有許許多多不平之事,但善惡到頭終有報,害你的人終究不會得到善終,你又何必置自己的前途於不顧,一意孤行呢?”
嬰兒臉上出現了嘲弄的表情,冷笑聲起,讓我忍不住發抖。
空海見規勸不了這嬰兒臉,臉色凝重起來,“既然你不聽勸告,那可別怪貧僧手下難留情。”
嬰兒再次發出笑聲,但這次卻是輕視的笑。
空海剛才已經消耗了太多的法力,體力也是消耗極大,現在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此時降魔,根本就是以卵擊石。可是作為佛門弟子,現在不是考慮自身安危的時候,他隻能選擇前進!
可是我不能坐視他去冒險,也許經曆了這一晚上的風雨波折,我已經把他看做我的一個朋友,我怎麼能夠看著朋友去送死,而無所表示呢?
我一把拉住空海的手,“不行,你不能去,你會沒命的!”
空海轉身看著我,眼神驚愕。
我這時才發現他的嘴角正淌著鮮血,肯定是剛才心力交瘁,才心血上湧的。
空海的手冰涼,還微微地發著抖,但是我卻看到他出汗了,這次我確定是汗水,不是雨水。
俄頃,空海的眼神變得很溫柔,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說:“別擔心,我沒事!”說完他推開我的手,向前疾奔幾步,手腕一翻,手裏便多出一支金光閃閃的劍。
“孽障,你自尋死路,怪不得我。但你放心,貧僧定為你超度,助你早脫煉獄之苦!”空海長劍一揮,一個漂亮的起手式讓我覺得他真有玉樹臨風的瀟灑俊逸。
也許這就是女人,不管在什麼時候總忘不了品評男人,盡管她可能並不喜歡這個男人。
嬰兒臉並不把空海放在眼裏,小嘴撅著,綻出一個甜甜的微笑,但那卻是催命的索魂牌。我不禁為空海捏了把冷汗。
嬰兒臉自口中吐出一股強大的綠色氣流,那氣流帶著濃重的暗煞之氣,裹挾著無邊的怨氣,霎時間整個天地都仿佛變成了恨天怨地,就連我都受到波及,心裏無緣無故地升騰起濃濃的哀怨來,生活的不順、婚姻的不幸、工作的不平一古腦地湧了出來,刹那間我仿佛對活在這個人世間失去了信心,生活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惟有離開這個塵世才能減輕我對生的憤恨。
空海麵對如此強悍的怨氣,盡管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但仍然是麵不改色,沉穩如常,手中長劍揮舞,一圈一圈的金色光波自劍尖上傾瀉而出,擊擋著滾滾而來的怨氣,使它難以近身。
但我看得出空海勉強的很,他和嬰兒臉並不是勢均力敵。在嬰兒臉一波強過一波的怨氣侵襲下,空海劍尖上的光波明顯地呈現出劣勢來,光圈越來越小,而空海舞動的越來越慢。
眼看空海就要支撐不住,金色光圈已經縮到隻能勉強把他包含其中,絲絲怨氣從光波的空隙裏透了進去,慢慢地鑽進了他的身體中。
空海額上的汗珠比剛才更加細密,積成水流而下,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步伐紊亂,口角處鮮血滲出,臉色慘白,隨時有可能倒下。
嬰兒臉更加得意,發出“咯咯“的笑聲,突然小嘴大張,吐出一股帶著腥氣的氣團,旋風般地疾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