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武當山:初入道門 修學道術(3 / 3)

靜坐修行是道教修行的重要法門,其修行關鍵在一個“靜”字。講究的是在行功中能入真靜,就能在靜極而動中產出腎中真陽,自動運轉周天。然後由動極而靜,入於杳冥之境而產出心中真陰。真陰真陽相交,在定中結丹。由定而空,入於虛無之境,則進入更高階段的修煉了。

雖然鄭長生修行過佛門的靜坐,佛門靜坐講究的是禪,要入定。

道教靜坐講究靜,通過靜坐從凝神一心清靜開始,然後收視返聽,再則物我兩忘,並止於至善之地。由止而定而忘,進入無人無我之境。在定中慧照常明,同等齊修。慧而不用,定而不愚。如此,塵垢不染,煩惱消除,契理合真,大道可期矣。

在靜坐之時,配合息心以靜的方法,通過數息、聽息的方法靜心入定。聽息,就是聽自己的呼吸之氣,自然覺得一呼一吸就行,至於呼吸的快慢、粗細、淺深皆任其自然變化,不用意識去支配。數息,就是用兩眼觀看自己的鼻尖,並同時用意數鼻中呼吸出入的次數,要訣貴在勿忘勿助,數到幾百次後,心中自然安靜。

在張道長的耐心指點下,鄭長生靜坐功夫與日俱增。靜坐不止於坐功,練好坐得住、坐得定以外,最主要是心靜神遊。除坐外,立、走、行等等,都可以靜心,都可以神遊天外,與天仙神人交流。

通過靜坐,鄭長生內心逐漸沉靜如止水。在靜坐時,鄭長生腦海中不斷湧現出各種道門經文,他仔細品味著聖仙先賢的高談闊論,心神逐漸脫離肉體,漂流到山上、漂流到高空,漂流到白雲之上,漂流到九天,漂流到無際無涯的虛無中。隨著心神的漂流,似乎有一種清音仙樂跟著一般,又或者仙樂指引著心神,心神跟著仙樂一般,悠揚、超脫的鼓樂聲在他耳畔不斷地鳴響。仙樂清音將他內心的一切雜念都清洗得幹幹淨淨,他的心胸直接對大自然、對塵世、對幻境敞開著。好象一切都可以進入他,他也可以進入一切。鄭長生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人,與空氣融為一體的人,他深深體會到了一種若有若無、恍兮惚兮的境界。這種境界好象自己做夢夢到過,也好象原來就沉在自己心中。他覺得這種境界就是道家老子、莊子所說的虛無縹緲的幻境,在這種幻境中,他體會到了虛無,他陷入了虛無,或者說他本身就是虛無。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當他把這種感覺講給張道人聽時,張道人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張道人說這種感覺是靜坐的最高境界,有了這種感覺,說明鄭長生的道學開始入門了。

道教與佛教在修行上也有不同的地方。

“道曰今生,佛說來世”。鄭長生學佛多年,佛教講究因果輪回,報應不爽,教導世人把希望寄托在來世,勸世人忍耐,所謂今世作孽,來世償還,這輩子淒慘,下輩子不再受苦要享福。所以佛教稱身體是“臭皮囊”,隻注重心性上的修煉。可道教講究的是性命雙修,追求延年養生、羽化升仙,以長生成仙為最終追求,所以道教重視身體的修為與鍛煉。

《道德經》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人作為萬物之靈,人命在人不由天,人生命的存亡,壽命的長短,決定於自我,不是取決於天命。道教的養生術要求修道的人循道修煉性命,爭取長生成仙、與道合一。所謂“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穀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長生”。

在鄭長生修練靜坐功時,張道人開始教授性命雙修,傳授他養生法術。道教的養生術很多,如服食、行氣、吐納、導引、守一、外丹、內丹以及齋醮、符篆、守庚申,等等。

道教養生注重元氣。道教認為,元氣是人的生命之源,生命之基,生命之本。道教養生主要以煉養元氣為根本,所以通過導引、吐納、服食等,進行煉氣養氣,使人體元氣充實,精神旺健。

鄭長生從最基礎的導引術起步。導引術相傳為養生鼻祖彭祖所傳,彭祖是傳說中的仙人,後道教奉為仙真。據說彭祖是黃帝的第八代孫,相傳活到八百歲。一直以來被當作神仙術為道家之人用來修行。它通過肢體運動能舒筋活絡,調暢氣血;通過呼吸吐納使精氣內斂,神明內守,百脈彙通。

通過一段時間的導引術練習,鄭長生感覺體內氣血活躍,精神旺盛,神輕氣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之感,且精力充沛,連續靜坐幾天幾夜而不累,總覺得有使不完的勁一樣。就連那瘸了的左腳也經絡疏通,越來越好。

張真人為鄭長生的修行效果十分驚奇,經常說:點化自己的師父說過,自己也是幾百年一遇的奇才,要達到鄭長生這樣的修為至少要三十年以上,沒想到鄭長生短短一兩年竟然進步神速,真是仙官的前身,基礎好。他沒想到還有一層緣故,就是鄭長生儒佛精通,在修練道家的同時,融彙貫徹釋儒道三教,通過三教融合,自然修為速度大大提升,效果事關功倍。

鄭長生經常到後山的懸崖邊靜坐冥思,在體會道學經文的同時,感悟生命、蒼生、俗世,神遊幻境,與天仙交流,與高人對話。

有一天,他在靜坐時突然站起來,朝懸崖邊走去,走了一會,屹立在懸崖邊上一個隻容下一隻腳的岩石上。山風吹起他的衣襟,雲彩圍繞在他四周,幾隻飛鳥盤桓在他頭頂,把旁邊的張道人看得目瞪口呆,以為是太上老君下凡。鄭長生站的地方僅立錐之地,且在懸崖絕壁之上,風吹如狂,稍有不慎,便墜落山崖,屍骨無存。可鄭長生神態安祥,從容穩重,鎮定自若,如履平地。鄭長生一點也不知道他所處的險境,隻跟隨著意念在行動。他的思緒好象飛到了九霄雲外,看到了虛無縹緲的幻境。

有一天,鄭長生去山上砍柴,走著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滿目鬱鬱蔥蔥的樹木,鳥兒歡快的叫聲在耳邊回響,時而有幾隻鬆鼠、山雞之類的小動物在眼前閃過。這是一幅多麼和諧的大自然的畫卷。鄭長生不由得心神又漂流到了天外,似乎他正在天庭上散步一般,那麼自由自在,那麼歡樂暢快。山路崎嶇,鄭長生就這樣信步由韁地隨意走著,可能冥冥中有種神秘力量牽引著他,他竟然一步都沒有走錯,也沒有墜入懸崖,連路旁挑柴的農夫、上山參拜的信徒都暗暗稱奇。

突然,前邊有人喊了一聲“老虎來了!”

武當山雖有諸多道觀廟宇,道人信徒較多,但山高林密,時有虎狼出沒,傷人無數。

聽到有老虎來了,路人紛紛躲避,挑柴的丟下柴禾就跑,拜神的連香火都不要了。可鄭長生好象聽不見似的,依然走他的路,神色變都不變。

不一會兒,一隻斑駁猛虎從山崗一躍而過。這隻猛虎色彩黃黑相間,身長丈餘,手臂粗的尾巴把樹枝打的唰唰響。鄭長生象沒看見似的,繼續走他的路。老虎突然一躍,正好跳在了鄭長生的麵前。在路邊躲避的行人都緊張地張大了嘴,想喊又不敢喊。

鄭長生依然從容地走著。說來也怪,當鄭長生走過老虎身邊,老虎用鼻子嗅了嗅,象沒有看到鄭長生一樣,好象鄭長生是個透明人。鄭長生越走越遠,老虎也躍過山崗,一閃就不見了。

直到過了半晌,躲避的行人才紛紛露麵。人們鄂然稱奇,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形。雖然武當山得道的真人很多,道士又有天神保佑,可這樣把老虎不當回事的還是第一次看見。那老虎也象中了魔法一樣,看不到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

隨著人們口口相傳,武當山的人們都知道了山上有一位得道的道人鄭長生,他不畏猛虎。有的甚至斷言,鄭長生得了道,是神仙,會隱形,老虎根本看不到他。

春去秋來,寒暑更迭。轉眼鄭長生在武當山修道已經三年有餘。三年來,在張道人的教誨下,鄭長生道教修為越來越高。從剛開始的初入道門,到性命雙修,靜坐和養生功都達到了一定的程度。鄭長生本來佛門中人,但三年未剃度,頭發又再生。鄭長生本想繼續剃度,但張道人說這些都是形式,不必太過較真,修行才是最主要的。鄭長生也就任其生發。加之隨張道人修習道法,著道袍,行道禮,慢慢地越來越象個道士了。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為在個人。張道人越來越感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教了,便想讓鄭長生自己悟道,自己修行。

這天,在做好早課後,張道人對鄭長生說:“鄭長生,你我緣份已到,我恩師二百年前點化我,說我命中要渡一人,才能功德圓滿。自從二十五年前在宋山遇到你父親,你父親主動請我飲酒,我就知道就是我的任務來了。雖說是你父親主動請我飲酒,我賜藥助你父母生養,這一切不是刻意而為之,但也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也知道你父母命中自有劫數,誰也逃不過。我自恃有一定道法,想在你一歲時引你入道,好讓你父母避過劫數。誰知你父親晚來得子,想讓你學文以圖出仕為官,我也不便勉強,否則有違天意。你本是仙官轉世,你出生、學儒、科舉、拜佛、學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你父母雙亡,你家庭敗落,這也是命中該有的劫數。你轉世在你父母家,你父母若不是生養你,也早就歸於天國。所以你不宜太過自責。這些都是命數。包括我引你入道門,也是我的使命。你腳瘸,也是你命中該有此殘疾。不然你導引養生功練得如此之好,瘸腳應該早就好了。但你現在無論如何運功,你的瘸腳隻有恢複功能,但無法複原。”

雖然自從遇到張道人,鄭長生就隱約知道自己的命運。但現在聽張道人完完整整說完,給他的感覺還是很震憾的。

鄭長生對張道人說:“謝謝張道人點化。今後我自當用功修為,早日道成,好渡化世人。”

張道人說:“看你如此用功,太上老君應該感到欣慰了。你本是天神仙官,不應轉世輪回。但你為了渡化世人,甘受轉世之苦,重修三教之道。希望你早日悟道升仙,渡己渡人。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我該去太虛幻境交差了。從今以後,要你自己修行了。”

鄭長生想不到這是張道人在對他作最後的訣別,他問張道長人:“自己修行?沒有您的指導,我怕我誤入歧途。”

張道人說:“不會的,以你現在的修為,已勝過我了。我已沒有能力再教你了。你本來悟性極高,又融會貫通釋儒道三門,自有神靈,就如放牛一樣,隻要牛繩一起在手上,就不會誤入歧途。”

鄭長生說:“在三年前你引我入道時說過,你不當我的師父,說點化我的另有他人,這人是誰,什麼時間能遇到他呢?”

張道人說:“我原來說過,道教是徒弟等師父,師父招徒弟。你自在修行,等時候到了,師父自然就出現了。你的師父乃道教聖人,到時候你自然知曉。你可以把握這次機緣,抓緊時間修習。師父隨時看著你呢。”

鄭長生說:“不知你我什麼時候能再見麵呢?”

張道人說:“等你悟道成仙後,我們同在太虛幻境,見麵的機會自然就多了。”

鄭長生說:“謝謝張道人,請受我一拜。”

說完深深一輯,等他起身時,張道人已漂然而去不知所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