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東京,在度過寒冬之後,隨著櫻花花瓣的飄落,氣候也漸漸暖了起來。這是個賞心悅目的時節,因為新的一年,從來都是預示著許許多多美好的事情——也或許,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但是無論如何,新的篇章,都注定要揭開;當大幕開啟之後,無論即將上演的是喜劇還是悲劇,台上的演員,都必須按部就班地演下去;而台下的觀眾,也隻有安靜地觀看即將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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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了呢,琲世。”
“謝謝,曉小姐——不,不對。”
宴會中,佐佐木琲世看到一身禮服的真戶曉,咳嗽了一聲,故意很嚴肅地說道:“真戶準特等官。”
“少來這套了,琲世。”
真戶曉莞爾一笑,擺了擺手;不過看得出來,她依然還是很得意:“仔細想想,我這個年紀的準特等也很少見了,當初法寺先生從中國回來獲得晉升的時候,大家也都還十分驚訝呢。現在的話,反倒是很容易能被接受了。”
真戶曉輕鬆地喝著葡萄酒,有些欣慰地說道:“這幾年連番作戰,晉升的機會倒是不少呢,不過總算啊,我也和母親並駕齊驅了。”
“哦。”
“說起來,你也是上等了呢,有做好覺悟嗎?”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嗯哼,我很高興。”
“那麼,擁抱一下吧,曉小姐。”
琲世開玩笑地說道,以往真戶曉都是直接打發他離開的,不過這次她卻無奈地搖搖頭,走近過來,給了琲世一個熊抱:“幹得好,琲世。”
“哦——我的骨頭。”
猝不及防的琲世隻覺得兩肋一緊,差點喘不動氣來;而真戶曉惡作劇地笑笑,將他放開,忽然聽到遠處有人竊竊私語,不禁轉頭看去。
“咦?”
琲世也注意到了附近的動靜,抬頭一看,立刻就捕捉到了一抹極深的黑色;在這種光線充足,四周又都是白色製服的ccg搜查官的環境下,想要忽視那個烏鴉一般穿著的人,實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那是,六月特等啊。”
琲世一見到他就覺得頭有些痛,下意識地轉過頭來,卻發現真戶曉正在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望著六月徽,看上去,就像是非常想和對方說話,但是卻又不想接近對方的矛盾樣子。
“曉小姐?”
“……”
真戶曉沒有理會琲世,但是她目光中神情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則是刻意的鄙視:“這家夥又穿著這種服裝,簡直是視局裏的規章製度於無物。”
“呃……”
琲世敢肯定剛剛真戶曉看到六月徽的時候,想到的絕對不是這個,但是他沒有說破,而是訕笑道:“那個,六月特等的確比較有個性。”
“哼……”
真戶曉不屑地撇撇嘴,隨後對琲世說道:“去看看你那群孩子吧,別忘了告誡一下他們,可千萬別太驕傲了。”
“啊哈哈,我會的。”
琲世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後便主動離開了;而真戶曉望著琲世回到庫因克斯班那裏,歎了口氣,隨後望向六月徽那邊,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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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11日,拍賣會作戰當夜
“六月——你等一下,六月徽!”
會場外,真戶曉看著前麵頭也不回的六月徽,忍不住大聲喊道;而六月徽這時候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問道:“怎麼了?”
“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真戶曉顧不上自己還有些疲憊,直視著六月徽說道:“你不是應該坐鎮本部的嗎?”
“你如果想向局長舉報我玩忽職守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
“六月,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是說了嗎,你當我玩忽職守好了。”
“好,那你為什麼要‘玩忽職守’?”
“嗯……好吧,我實話告訴你。從作戰開始之後,我就在本部坐立不安,因為一直在擔心你的安危,最後按捺不住,就擅離職守跑過來了。”
“你說謊。”
“那我無話可說了。”
六月徽掉頭就走,真戶曉,迅速攔到他麵前,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為什麼要來這裏。”
“我說了啊。”
六月徽麵不改色地說道:“我可是一直在擔心你呢。”
“我……好吧,我很感激。”
真戶曉有些煩躁地抿著嘴唇,猶豫了半晌,澀聲問道:“瀧澤是怎麼回事?”
“誰?”
“你難道沒看到嗎,會場中那個和琲世交手的獨眼喰種!”
“哦,那個我當然看到了。”
“他為什麼會在那裏?瀧澤不是陣亡了嗎?”
“如果你說的是你以前的同學,瀧澤政道二等官,他的確是陣亡了。”
“但是那個獨眼的喰種!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了?”
“他是瀧澤啊!他甚至還認得我啊!”
真戶曉的話讓六月徽立刻皺起眉來,這時候四周有一些搜查官也發現這兩個人爭吵的情景,不禁抬頭看了過來。六月徽冷眼掃視過四周的人,把他們都嚇回去之後,直視著真戶曉,心平氣和地說道:“真戶上等,第一,我不知道那個獨眼的喰種是誰;第二,瀧澤政道二等已經死了,我知道你很傷感,然而事實如此,請你節哀。”
“你不要再和來這一套了!”
真戶曉怒喝道,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喃喃自語道:“他變成了喰種嗎……就像是,就像是嘉納對琲世,還有我們對那些孩子們做的一樣。”
“曉——好了,真戶上等,我帶你出去。”
六月徽說著便抓住真戶曉的胳膊往外麵走去;但是真戶曉走了幾步便甩開六月徽的手,抓住他的雙肩,神情激動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除了瀧澤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也變成那樣了?三年前那麼多人的屍體下落不明,他們真的是被喰種吃掉了嗎?”
“真戶上等,你能不能先冷靜一下?”
六月徽沉聲說道,但是真戶曉卻充耳不聞,她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亞門!政道當時是去找亞門的,難道說他也——”
啪!
真戶曉重重地摔到地上,她怔了怔,這才感覺到臉頰火燒似的疼痛;她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而六月徽緩緩收回手來,那雙眼睛裏是說不出的冰冷。
“六月,你……你打我?”
“真戶上等,很顯然你太累了,你暫時休息一下,我會同和修準特等說的。”
六月徽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情,真戶曉怔怔地看著他,像是不認識他了一樣。從前無論自己怎麼和他唱反調,他都沒有生氣過,但是這一次——
“曉,六月……你們兩個這是……”
這個時候,從東部大樓走出來的平子丈看到了這兩個人,然而在走近之後便意識到不對,頓時愣在了原地。
“平子上等,你來得正好;真戶上等恐怕是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請你帶他離開這裏。”
六月徽的話讓平子丈有些不適應,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六月徽用這種命令式的冷酷口氣和他說話。他隨後看向真戶曉,她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淡淡地說道:“我沒事了,很抱歉打擾你了,六月特等。”
六月徽看了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平子丈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六月徽走後,才輕聲問道:“我帶你出去吧,曉。”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確定?”
“平子上等,事後處理就交給你了。”
“……好的。”
平子丈點了點頭,而真戶曉隨後就順著六月徽離開的路出去了,但是平子丈卻看得清楚,她在背對著自己的時候,悄悄地抬起手;盡管她捋了捋頭發作為掩飾,但是那一抹晶瑩,卻還是落到了平子丈眼中。
“那個,平子上等……”
“……”
平子丈轉過身來,看著背後的伊東倉元,沉聲說道:“怎麼了。”
“那兩人——”
“把嘴閉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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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ccg慶功宴會
“哦哦哦,再來一些!”
“才子你再這麼吃下去會變成胖墩的。”
“我覺得她已經是胖墩了。”
宴會的一角,透和不知無奈地看著才子在這裏大快朵頤,而瓜江則倚在牆邊上,依舊是一臉冷漠的表情,即便剛剛獲得晉升也沒能讓他露出什麼笑容。
“喂,大家。”
“啊,阿佐,恭喜你成為上等了呢。”
琲世這時候也走了過來,不知和透急忙向琲世道喜,而琲世隻是笑笑,隨後看向才子那裏,無奈地說道:“你給其他人留一些好嗎,才子?”
“啊,媽媽怎麼可以這樣。”
才子不滿地說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話說回來,秋織呢?”
“呃——”
琲世頓時尷尬了起來,而不知鄙夷地看著才子,哼道:“你這個家夥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關係的,不知……嗯,天井上等跟我說——”
“哪個天井上等?”
“呃,天井夫人和我說,秋織還會在她那裏住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就會回來了。”
“是嗎?”
不知理解地點點頭,不過還是忍不住抱怨道:“秋織她不就是運氣不好碰到了麻煩的喰種嗎,怎麼這次晉升就沒她的份了?”
“這個……”
琲世訕笑道:“的確是呢。”
他說著偷偷瞄了一眼透,而透則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袖子,避開了琲世的目光。
秋織在那天晚上暴走的事情最後是被冷處理了,和修準特等特別和琲世下了封口令,雖然琲世也能看出和修政似乎也很是不以為然。那之後琲世便對瓜江和透委婉地表達了不希望此事被張揚出去的意思,兩人也都同意了。畢竟透和秋織的關係很好,而瓜江則考慮到如果秋織暴走的事情被局裏所知會對庫因克斯整體帶來負麵影響。不過除此之外,瓜江還是對秋織那晚上的樣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秋織體內的赫子居然能夠密集到那種地步。
不過無論如何,秋織的事情被瞞了下來,對外宣稱是在作戰中負傷昏迷。隨後她便在柴醫生的照顧下養傷,之後則是由天井從雲和荷兩人帶回到他們家中療養。而今天的晉升典禮上他們三人都沒有過來,而秋織作為唯一一個沒有獲得晉升的庫因克斯,其遭受處罰的理由則是讓和修政背了黑鍋——不知和才子了解的版本是,由於秋織先前不聽指揮四處亂跑,和修準特等非常生氣因此重重地處罰了秋織。
“什麼嘛,都怪那個準特等。”
不知和才子一想起這件事便憤憤不平,而透也無可奈何地附和了幾句。琲世偷偷在心裏對和修政道了個歉,但是心中卻非常開心:這段時間的相處,尤其是拍賣會一戰,讓庫因克斯變得更加團結了,如今不知和才子,也都已經徹底地接受了秋織。
“但願,秋織能夠早點回來吧。”
琲世這麼想到,忽然聽到有一個美妙的女聲響了起來:“佐佐木上等,恭喜晉升。”
“咦?”
琲世轉過頭來,卻發現是一對雙胞胎似的女性搜查官;而那兩人之中說話的女孩兒隨後看向透,微笑著說道:“透君,這次連升兩級,真是恭喜你了。”
“哪裏哪裏。”
透急忙還禮,同時向琲世介紹道:“這兩位是安久黑奈和安久奈白二等搜查官,六月徽特等的義妹。”
“啊?啊啊,你們好——不知!”
琲世沒想到六月徽還有兩個年輕可愛的妹妹,也迅速還禮;至於不知則是有些出神地看著安久姐妹,被琲世一喊,趕忙也說道:“你們好,在下是不知吟士——呃,一等搜查官!”
“您好,不知一等。”
安久黑奈禮貌地說道,而安久奈白也跟著姐姐問候;隨後黑奈便看向透,和顏悅色地說道:“這次是特別來向透君祝賀的,想起來曾經還為您擔心過;然而現在透君卻圓滿完成任務,希望您不要在意當時在下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