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中秋更添舊日愁,寂寞院落深幾許(2 / 2)

那人看見了簡素雪,快速步出院門單膝跪倒在簡素雪麵前,“在下冒昧以這種方式請大公主殿下前來,還望殿下恕罪。”

“你是何人?為何會有這張字帖?”簡素雪問道,手中揚著那張紙。就算眼前人曾見過她的樣貌,如今她已改頭換麵,轉換了身份姓名,那人卻是如何得知她的真實身份?

“在下劉恂,是陛下的暗衛首領。”劉恂謹慎地環顧四周,“在此不宜細談,請殿下隨我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喬城派來的?”簡素雪說道。

“那殿下可識得這個?”劉恂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張。

簡素雪借著院中的燈光仔細辨認了一下,上麵也隻寫了一句話,跟她在飛鏢上拔下來的紙條上麵寫著同樣的話,“獨倚危樓,不信人間別有愁。”字體也很熟悉,跟她手中的字體看起來一模一樣,但簡素雪看了一眼便清楚地知道,劉恂手中的字帖並不是出自她手的模仿。

在城郊一處偏僻的角落,仿佛是一個被遺忘的小小院落微微透出燈光。燈光下,一白衣清麗女子負手而立。她身邊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低頭抱拳,姿態極為恭敬。男子著一身黑色短打,眉如刀戟,眼似深潭,輪廓剛毅,渾身散發著凜然之氣。

“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隔了一會,簡素雪開口問道。

“初時有人謠傳當日陛下之曲在風滿樓重現,微臣覺此事蹊蹺,便住進風滿樓內明察暗訪,連續觀察殿下數日卻毫無進展,仍無法確認殿下身份。直到那晚,兩個刺客偷襲風滿樓,微臣看到那兩個黑衣人使迷煙迷暈了保鏢,但並沒現身阻止,跟在後麵看那兩個黑衣人到底有何意圖。再後來就看到其中一個黑衣人去了殿下的房外,捅破了窗戶紙,窺視一眼後便欲向裏吹迷煙。微臣正要上前阻止,江夜出現開始跟黑衣人纏鬥起來。江夜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測,他到來之前微臣竟然毫無察覺。微臣不知道江夜有沒有發現我在暗處,不敢暴露身份,隻得觀戰。”劉恂停頓了片刻,“後來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江夜救了殿下。”

“你可知黑衣人身份?”簡素雪沉吟半晌問道。

“應該是喬城派來的。”劉恂冷靜地說道。簡素雪一陣心悸,心裏雖隱隱有猜測,但她內心總是抗拒這個事實,還是不能相信那個人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看簡素雪神色黯然,不知想到了什麼,劉恂說道,“喬城的人已經盯上了殿下,我們時間不多了,請殿下莫再遲疑。那個東西可帶來了?”

“在這。”簡素雪從懷中掏出一張聖旨。聖旨上赫然印著蒼溪國章,而詔書的內容卻是再熟悉不過,正是當日簡紅裳下令和親之時發布的文書。文書以端莊隸書寫就,內容卻是千篇一律,經皇上口述,禮部官員擬出,“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酌公主簡素雪溫柔謙和,風姿卓然,才冠天下,名德皓貞,實乃和親之上上人選。特封為明蟬公主,擇日與西蕃王子結成秦晉之好,永固邊疆。”當初這張詔書曾令她心如死灰,鼓起勇氣燃起新的決心。

聖旨正麵是宮中詔書,背麵是黃色錦緞,上繡雙龍戲珠。簡素雪兩手手指分別撚起聖旨正反麵用力揪扯。一聲裂帛聲響,黃色錦緞碎裂開來,從中掉出一張小小的明黃色令旗來。這是當日喬城攻進皇城之時簡紅裳在匆促之間托人交給簡素雪的,她拿到手中隻覺有異,待在轎中仔細摩挲才知聖旨內有乾坤。她一直隨身帶著,盼望有朝一日出得宮去靠此令旗調遣暗衛,攻入皇城,救出簡紅裳,匡扶蒼溪基業。

劉恂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張令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舉過頭頂,向著皇城的方向拜了再拜,“對天起誓,以明我誌。不畏強敵,永效我主。肅清邪謬,永保安康。”劉恂宣誓完已是雙目含淚,又朗聲道,“劉恂必將不負陛下重托!”

看看天色已近亥時,簡素雪告辭劉恂回了酒樓。酒樓大廳仍是一片燈火輝煌,中秋晚宴已接近尾聲,眾人已是酩酊大醉,有些已趴在桌上鼾聲大作。

淩煙正在收拾酒宴殘局,看到簡素雪隻是叮囑她注意安全,下次莫要晚歸,對於她的行蹤並沒有多加詢問。

簡素雪鬆了一口氣,借著大廳的燈光上樓去。摸索著打開了房間門,她靠在門上想起了今晚計劃之事。漆黑的房間裏,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去哪了?”房間內突然響起的另一個聲音把簡素雪嚇了一跳,她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就感覺一個挺拔的身影逼近,一股熟悉的冷峻的氣息也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