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寂靜,車馬疾行。
潘啟明到和順堂去,得知了京城裏的動向,卻沒打聽到潘家私軍的情況,所以並不能預期到潘家的私軍裏是否出了什麼問題。況且現在的私軍裏並不都是他的人,因此以現如今的境況來看隻能繞過潘家私軍的駐地,直線南下。
丞相府的護衛隊因幾番打鬥,受創不小。但即便如此,潘啟明也沒有把寧王在和順堂的人馬帶上,除了不想暴露行蹤,也是不想把寧王牽扯進來。
馬車裏的潘憶筆者眼睛梳理著思緒。這一路上她對自己所處的世界還不是很了解,但是在她們的談話中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
這裏雖然一切都跟中國古代相差無幾,但卻是一個不曾出現在曆史上的大征朝。年號天運,現在正是天運八年。她的便宜老爹還是當朝丞相,前不久卻因為某些事情被問責,禁足在丞相府裏閉門思過。
喜的是白水盈生潘憶時,潘啟明沒有錯過,陪在了她身邊。悲的是這期間趕上了江湖人襲擊然後逃亡。
可謂大喜也大悲。
不管別人大喜還是大悲,反正潘憶是悲劇了。在路上一連顛簸了這麼多天,她終於光榮的病了。
想來也是,這麼多天在馬車上顛簸來顛簸去的,大人都受不了,更別說她這才剛落地還沒多久的嬰兒。
一邊發燒一邊咳嗽,潘憶清楚,她得的是重感冒。這裏沒有現代的隔離病房,沒有無菌室,又是一路奔波沒有穩定的居所,這樣小的嬰兒被重感冒奪取生命簡直太正常了。所以即使知道白水盈身邊的藍鳶醫術不錯,潘憶也絲毫不敢大意。在古代,嬰兒的夭折率一點也不低。
因為發燒潘憶整個身體開始發紅,偶爾難受得緊沒忍住哼唧兩聲,卻一直沒哭,她知道感冒的時候補充淡鹽水是好的,這裏的人應該不懂這些,沒法補充所以更不能浪費,流淚可是會鹽分流失的。
倒是把周圍人心疼得直抹眼淚。
“我可憐的怡兒,這麼小就懂事,難受也不哭。都怪娘,連累了你……”因為心疼潘憶,白水盈把潘憶的奶娘安置到了後麵的馬車,這幾天死命的喝著催奶的湯劑,親自喂養潘憶。可奈何她天生奶水少得可憐,好多次潘憶都吸不出來。有時候燒糊塗了,無意識的就打鬥就快結束了,下嘴咬。
今天也是,潘憶在白水盈懷裏吃了沒幾口就沒了,偏偏還胃裏一陣翻騰全給吐了。
白水盈一時更慌了神:“藍鳶,藍鳶,快快,怡兒這是怎麼了?”
那廂藍鳶也是滿臉難色,最終咬了咬牙,道:“夫人,奴婢曾在一家農戶家見過一種降熱的偏門,因為後來有事離開了沒能見著效果,所以一直沒提。如今這樣……不若試試吧。”
白水盈急道:“什麼偏門?”
“用烈酒擦身,借以降溫。”
“那……”白水盈沉吟片刻,終是咬牙道:“就這樣試試吧。”
潘憶聽得這話,心下微微一鬆,一時失去了意識。
因為發燒,即使是昏了,潘憶也渾身緊繃著,直到用酒擦了幾遍身,溫度降了下來,不那麼難受了,她的身體才放鬆下來,徹底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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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連著幾日陰雨綿綿,一連幾天眾人都沒能好好休息,眼看著就到了那淩陽穀,眾人都微微鬆了口氣,可算有個背風避雨的地方,可以好好歇歇腳了。
進了淩陽穀,車隊這廂剛剛停下,那邊侍衛們還不待得坐下去,就見騎在馬上的紅影突然飛身而起,一襲紅練甩出,擋下了一枚射向馬車的暗器。
眾人剛剛鬆下來的神經忽地又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