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發現,除了這次她帶回來的部分私房外,蘇春生還剩下了差不多了十萬兩銀子,給她用作家用,而且縣裏出租的宅子和蘇家村的田產還源源不斷地提供著收入,蘇家現在的日子,過得真不是一般的富裕。
剛剛到家勢必要忙碌一番,旁的就不說了,單說元寶這次和以往從寧南府帶回來的各種東西,就夠元寶折騰一陣子的了,好在,這時豪宅的優勢就顯露出來了,澤園的庫房非常寬敞和堅固,真真是按照大戶人家建的,元寶隻要讓人分門別類地將東西安置進去就行了,十分簡單方便。
整理東西,保障秋收,打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準備過冬,給新來的和以往的下人們分配差事,安排蘇巧巧和蘇悠然的學習和生活,和村裏的相熟好友敘敘舊,元寶很快便進入了蘇家女主人角色,忙忙碌碌中時間就過去了半個月,元寶剛想鬆口氣歇一歇,新的混亂就來了。
“這……你……你這是要幹什麼?”元寶看著那一長串的馬車和當先從馬車上下來的倪餘澤,簡直驚得是目瞪口呆。
蘇悠然已如小鳥般歡快地飛了出去,一下子撲進了倪餘澤的懷裏,“表哥,你怎麼才來啊?這眼看著就要超過一個月了呢!”是的,當初倪餘澤哄好蘇悠然的辦法,就是給了一個承諾,說是分別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嘖嘖,”倪餘澤抱著蘇悠然從元寶身邊走過,很是埋怨地說,“這樣的待客之道,看來教養麽麽該換人了啊!”長驅直入進了澤園南院。
元寶氣得在後麵跳腳,“客?你是哪門子的客?你這明明就是跑我們家當主子來了!”是了,到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為了今日的反客為主,倪餘澤是從差不多一年前就開始籌劃了:讓人到蘇家村建澤園;讓元寶帶回來那麼多的日用物品;分別時倪餘澤沒有不舍;新建的澤園不僅寬大可住下很多的下人,竟然還有兩條以備不時之需的密道;明明是送元寶過來就完成差事了的侯府下人,卻怎麼都不肯回去……
靜心隨後走了過來,“表小姐,且先幫奴婢安置了,再找公子吵去吧,寧兒姐姐這回可是沒來,這人生地不熟的……”
今年春天時,因為明白了倪餘澤對四大貼身丫鬟沒收房的意思,元寶索性把四個“靜”一股腦都給嫁了出去,好在,倪餘澤不差錢兒,人家四位也是早就心有所屬,所以一切順利,而靜寧和靜安已先後有孕了,就留在侯府坐鎮,這次陪倪餘澤來的是靜心和靜慈,不過人家也不是單獨來的,而是夫妻兩個都有差事,那是一點都不耽誤。
元寶拍了拍腦門兒,靜心說得對啊,她總不能把倪餘澤丟出去就是了,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問問的,提步進了澤園。
倪餘澤的安全怎麼辦?寧南府的生意怎麼辦?到了這窮鄉僻壤倪餘澤怎麼可能住得慣?他的身體的確是好得差不多了,可畢竟還是比正常人弱一點吧,北方的天氣他又怎麼受得了?眼看就要過冬了,必須讓他在落雪前回去,不然的話路上一定很難走!這些問題,在元寶的腦子裏轟然作響,讓她的腳步越來越迅捷。
澤園南院的內室裏,蘇悠然已不見了,倪餘澤正在更衣,元寶轉身就要躲出去,倪餘澤卻開口問道,“什麼事?”穿著中衣躺在榻上,還隨手遣了下人。
“哎呀呀,”元寶立刻走過去,抱了薄被給倪餘澤搭在身上,“北方天寒啊,你還當這是寧南府呢?入了秋就得處處注意,著了涼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嗚……”倪餘澤在寬大的榻上舒展了一下腰肢,“連續七日七夜沒下馬車,我一身的骨頭都要顛散了。”從寧南府城到這裏,正常速度是十幾天,倪餘澤是晝夜急趕,當中換馬不停車,這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到蘇家村,而他寧願受這****顛簸之苦,也不願受那夜夜相思之痛。
元寶驀然間瞪大了眼睛,“你為什麼要趕得這麼急啊?!”
倪餘澤不說話,隻是看著元寶,目光清澈且哀傷,仿佛直入到了元寶的靈魂中去,讓元寶無處可藏。
元寶有一霎那的失語,她張了張嘴,可剛剛想到的那些問題,她卻一個都問不出口了。
不僅如此,此時元寶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所有的逃避都沒用的,那些她該麵對的問題,其實一個都沒少,它們固執地停在那裏,就像倪餘澤此刻的目光,而倪餘澤不願將它們說出來,並不等於他沒想過,他隻不過是為了保護元寶罷了,或者,也是為了保護他自己,卻絕不等於他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