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1 / 2)

傅琢玉花了好一番力氣,把石晉陽拉到了沙發上坐下。

她坐在他的旁邊,彎下腰想要執起他的腳。

他的腳有些重,偏偏他還非常的不配合。

傅琢玉沒好氣地說,“喂,說隨便我怎麼樣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石晉陽表情慵懶,“我哪裏說話不算話了?”

傅琢玉抬頭瞪了他一眼,以前怎麼沒發現了,這人還這麼賴皮。

她費了好大勁終於把石晉陽的右腿置放在了她的大腿上,撩起他的褲腳之前,觀察了一下他的腳底,很幹淨,隻有幾個看上去不知深淺的劃痕,沒有血跡,她迅速把他的褲腳推高,發現剛才還留有已經凝結的血跡都不見了,他的傷口藏在男人濃鬱的毛發下,她不得而知。

看樣子他剛是去衛生間處理傷口了。

傅琢玉皺了皺眉頭,語氣很是不善:“石晉陽,你難道不知道用自來水洗傷口很容易發炎嗎?!”

石晉陽不置可否,反問道:“怎麼不叫我叔叔了?”

傅琢玉不屑地撇了撇嘴。

石晉陽又問:“我可以將你這個表情理解為在罵我?”

傅琢玉從藥箱裏拿出紫藥水和棉簽,擰開瓶蓋,棉簽上沾了紫藥水,瞬間變得一團紫,她邊對著腳底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擦拭,邊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罵你,而是在鄙視你。你讓我叫你叔叔,但你怎麼能這麼幼稚?”

“我幼稚?”石晉陽不可置信地問。

傅琢玉說:“至少不幼稚的人不會用水去洗傷口。”

傅琢玉替他擦完紫藥水後,又拿出剪刀,把紗布剪成一個個小方塊,仔細地對準他的傷口貼好。

石晉陽說:“沒必要用紗布,走路不方便。”

“幼稚。”傅琢玉對著石晉陽,頗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眼中似含著淡淡的輕蔑。

石晉陽蹙了蹙眉。

傅琢玉解釋:“我已經把不便捷減輕到最小了,不用紗布,你又經常走路,對傷口的愈合沒有好處。”

她連續兩次說他幼稚,這讓他心中微微不快。石晉陽默不作聲,低頭看著傅琢玉換了一支棉簽,剝開他腿上的毛發,尋找傷口。

傅琢玉問:“就因為發現我不見了,所以你就虐待自己?”

石晉陽頓了頓:“沒有,不小心碰到的。”

傅琢玉佯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明白了。你是不小心碰碎了花瓶酒瓶茶杯,又不小心把那些碎片紮進了皮膚裏。”

石晉陽無語,被人嘲諷的感覺非常不爽。

“不痛嗎?”傅琢玉又問。

“你呢?”石晉陽反問,“你知道你爸是因你而死的時候,你痛嗎?”

傅琢玉手中一頓,沉默了許久,繼續麵無表情地給他擦紫藥水,“能不說這些麼?”

石晉陽說:“剛剛你的故事還沒說完,你現在可以繼續了。你爸爸出了車禍,之後呢?”

“爸爸出了車禍後,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那麼多所謂的債主,我都不知道我家什麼時候欠下了那麼多債,我還記得那些人操著刀,甚至有些人手裏還有槍,他們麵目猙獰的模樣,有一次我跟媽媽出去,回來的時候爺爺奶奶已經倒在了血泊裏,家裏一片狼藉,沒有一個完整的角落。從此以後,我的家就沒了。”像是怕眼淚又掉下來,她迅速接下去說,“後來,我和媽媽就遇見了曲弈城。曲弈城是唯一一個不知從哪裏得到消息,來參加爸爸葬禮的人。他幫我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還給了我們一個可以住的地方。爸爸去世了之後,我得了暫時的失語症,不會說話。曲弈城還特地給我請了心理醫生。他工作很忙,但是一有空就會陪我。我很感激他,所以他讓我做什麼事,我都義不容辭。”

“那現在呢?還感激他嗎?”

傅琢玉點點頭,“還是一樣。不能否認,他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給了一臂之力,說的難聽點,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活不到現在。”

傅琢玉頓了頓,看著石晉陽的雙眼,“你也不可能遇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