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相見時,李逐仙朝李宰福點了一下頭就算是見過麵了。在馬車上,李宰福很是忐忑,他不斷詢問李逐仙,我會沒事的吧,你會保護我的吧。馬車停在宰相府前麵的時候,他又對李逐仙說,灰胡將軍凶神惡煞的,你可一定要保住我啊。
聽了灰胡的問話,那些白旗往兩邊分開了。李宰福立在馬車前回道,“下官李宰福,奉王命前來傳旨,灰胡大人可去府裏敘話?”他弓著身子,語氣極其謙卑。
“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有什麼旨就在這裏宣。”灰胡依然站在牆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那請宰相大人前來說話。”李宰福退了一步。
“我爹的病一直未好,不能見風。”灰胡粗聲粗氣地說道。
“那就請灰胡將軍下來聽旨。”李宰福說道。
“什麼,”灰裘吼了一句,“我聽不見。”
“請灰胡將軍下來聽旨。”李宰福望著灰胡的架勢不禁嚇了一跳,說話也變得結巴了,他轉而望著李逐仙,此時的李逐仙正站在馬頭上。
“將軍,莫不是聾了,”李逐仙麵上笑容可掬,他輕輕踢了腳下那匹白馬,那匹白馬吃了痛,脫了韁繩,就往灰裘的那堵牆撞去。灰胡見那匹白馬來勢駭人,嚇的跳了下來,灰管家更是掉到府裏去了。
隻見灰胡眼前一花,李逐仙已欺近到灰胡身前,他一隻手死死地抓住灰胡的肩膀,直抓的灰胡一陣生疼,另一隻手則風淡雲清地定住了那匹狂躁的白馬。他順手將罵罵咧咧的灰胡丟到了馬上,騰出一隻手牽著那匹白馬,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當走到李宰福身前時,他將灰胡將軍丟在了地上。
“將軍。”他就要去扶灰胡,李逐仙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大人,念。”李宰福這才慌慌張張地展開那個黑色的卷軸,大聲念了起來。念完之後,灰胡站了起來,笑道,“原來屁大的一點事,我還以為天破了呢。把軸子給我,”他從李宰福手裏搶了那個卷軸,又看了一會,說道,“取回掛在牆上的屍體,掛在柱子上的頭顱,這很簡單嘛。”
他對府邸前麵的那群人大叫道:“你們這些沒腦子的東西給我聽著。誰給取了外牆上的屍體擺在這裏,”他向前麵吐了一口唾沫,並指著那裏,“對,就是這裏,老子就給你們一兩銀子。要是膽兒大的,敢去那根大柱子上取下一個腦袋來,老子就給你們二兩銀子。阿骸,你將銀子給我擺出來。”
他話音一落,一個鼠頭鼠臉就站了出來,鑽到一具屍體下麵。他望著那具無頭屍體,有些害怕。但他振作精神,又嚐試著撥了撥插在屍體上的刀子。忽然,身後乍起一聲大吼,“慢吞吞的,跟著娘們一樣。”聽在那個人耳裏無異於一道天雷,他當即軟了雙腳,一頭栽在地上。“真是隻怕事的老鼠。難道在場的都是些軟腳蝦嗎。”灰胡哈哈大笑,之前那吼聲也是他發出的。
一個身高八尺的人站了出來,此人臉色黧黑,手腳粗硬。他走到一具屍體下麵,拔了刀子,接著屍體就往灰胡那裏扔。灰胡笑道,這個夠膽量,不是個怕事的。那個人一連扔了五具,被灰胡攔了,他說夠了夠了,其他人還指著他呢。但那個人卻嫌不夠,又利索的攀上那根大柱子,從上麵扔下幾顆頭顱來。
“不錯,手腳有力的像一頭熊,是個建園子的好手,管事的,多給他三十兩。”他對那個拿筆杆子的說道。
這時,人群裏又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人,也學著前麵那個人的樣子,扔了幾具屍體,但當他爬上那根柱子時,有一顆頭顱使勁睜著圓眼,滿麵猙獰的,好像牛頭馬麵在瞪他一樣,駭得他亡魂直冒,當即從杆子上掉了下來。
“原來是隻紅漆馬桶,中看不中用的。”灰胡啐了一口。
陸陸續續的,那一群人裏出了些膽肥的,將屍體和頭顱搬了個幹淨。此時那些屍體和頭顱橫七豎八的躺在灰胡麵前。他對著李宰福叫道:“李大人,王上的意思我已經照辦了,你可還滿意。”他銅鈴般的聲音,將李宰福嚇的心驚膽戰的。
“這些屍體?”他征詢著李逐仙的建議。
“麻煩灰胡將軍準備一輛馬車,將這些一起裝了,下官也好回宮複命,說些將軍的好話。”李逐仙說的謙卑,卻是恐嚇著灰胡。
“阿骸,給他們準備一輛馬車。”灰胡狠狠說道,他有些惱怒,今個兒竟被一個小道士戲弄。
離開的時候,那一輛載滿屍體的馬車,在那舉著白旗的侍衛後麵靜靜地跟著。李逐仙沒有與李宰福坐在一塊,自己單獨在那堆屍體裏蹲著。此時,他的手裏握著一張紙條,那是從堆在最上麵的一具屍體裏翻出來的。
上麵寫著一句話,期望你有用的著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