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感動一無別的想法,本以為因著男人的劣根性,成了親他或許就不會那般寵我了,可誰知他比之從前更加對我好。天氣炎熱,我臥在榻上懨懨欲睡,把玩著他送的翡翠九連環,卻怎麼都解不開,便煩躁地丟在一旁,他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歎著氣在我腮邊落下細碎的吻:“今日天太熱了,你還鬧得自己心焦做什麼。”
我往邊上側了側身,拉著他躺下:“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我瞧見相公來了,心裏歡喜還來不及呢,又哪會心焦!”
此刻我隻披了件薄透的罩衫,散開長發擋在胸前,他半撐著身子貼過來,我用發梢輕拂他的耳垂,又用塗了蔻丹的腳趾蹭著他的小腿,幾乎立刻感覺到他呼吸的紊亂。微涼的手指觸到我胸口的時候,我舒服地輕吟出聲,他緩緩摩挲,微眯著眼半是著迷半是享受。我順勢解開他的衣衫,一寸一寸地吮吻,由上自下,哪裏都不放過,再抬眼時,那黑眸中閃爍的光影充溢著迫不及待的熱情,他喘著氣一把攬過我,微微挺身,不過短短一瞬,我們便密不可分地交融在一起,他的瘋狂、他的熱烈,如火焰般將我燃為灰燼。擁著他挺拔的腰身,將臉貼在他微濕的胸前,那充實和空虛之間的交替,那歡愉和渴求之間的更迭,美好得就像見到滿山盛開的櫻花,繽紛如雨、幻彩奪目!
那一天是我的生辰,晚膳的時候他讓廚子做了碗壽麵,我驚訝地問道:“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問過嶽父大人了。”
我一怔,旋即打趣道:“嶽父大人?是那次來梅鴻樓的時候?”
他輕點了下頭,我轉了轉眼珠道:“我說怎麼今天送了個九連環來,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可是我怎麼都解不開,你送了也是白送!”
他無奈地笑道:“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呢,再不濟,也還有我啊。”
我原地轉了個圈:“你看,你還有人可以打探消息,我卻無人可問,所以,快告訴我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他麵上一喜剛想開口,我伸手點住了他的唇:“嗯,讓我猜猜,是在十二月?”
他麵露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得意道:“我不是早猜到你名字的由來了嗎,既然是嚴冬,又有大雪,那差不多就應該是年關的時候了吧。”
他揪了我的鼻尖捏了捏:“你個小丫頭,這時候腦瓜子倒挺靈!”
我嘻嘻一笑:“你倒說說我什麼時候腦瓜子不靈了?雖然猜出了月份,可哪一天我就沒本事猜著了,好哥哥快告訴我吧!”
他俯到我耳邊低聲說了句“十九”,我眯眼笑道:“妙極!到時候我一定好好給你慶祝!”
看得出他很開心,我斟了杯酒遞上去:“相公,我生辰喝點酒不算什麼吧,熏熏然的,多愜意啊,來啊,喝一口嘛!”
他拗不過隻好抿了一小口,我撅著嘴道:“就這一口?我還想著把你灌醉呢!”
“我若喝醉了,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受苦的還不是你?”
我奇道:“怎麼會是我受苦呢?”
他微微眨眼道:“誰知道我醉了會不會禽獸不如呢?”
我大笑不止,挑起他的下巴:“難道你平日裏就溫文爾雅了?叫我看也和禽獸差不多了!”
他摟過我:“怎麼,你害怕了?”
我搖頭:“不是,相公身子好自然是我的福氣,隻不過你有時候折騰得太厲害了,我怕你氣血不調,原先的舊傷不容易痊愈。”
他捏著我的小手認真說道:“小桐,我並非淫逸之人,隻不過一直以來都有心魔作怪,我怕你離開,怕抓不住你,仿佛,仿佛隻有在床上才能牢牢擁你在懷。我以後不再那樣了,你不喜歡的事我絕不會再做!”
我使勁搖著頭,告訴他我喜歡和他親熱纏綿,真的隻是擔心他的身體,他緊緊抱住我一言不發,那一晚他隻是吻了我的臉頰,再沒有親昵的舉動。
我用盡各種方法給他調息身子,漸漸地,他的雙頰豐潤了起來,玉色的肌膚開始閃現淡淡的薄光。我最愛他沐浴後長發垂肩的模樣,姿態清俊,周身儒雅非常,就連隨意披在身上的雪白中衣都透著說不出的閑散韻味,清朗如明月,綿軟似流水,沿著他修長的身形垂下,一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白蓮,如此雋美、如此飄逸。
與他一起的每一天,心中都湧動著歡喜,我逐漸體味到一種深深的幸福,原以為它遙遠得不可捉摸,可如今,它卻離我是如此之近。
當我蹬了鞋跳進池裏去抓錦鯉,弄得滿身是水,他愛憐地抹去我臉上的浮萍,又捏了我的下巴吻上來,這一刻,我好生幸福。
當我給他繡了幾方帶蘭草的絲帕,他欣喜地抱著我轉了無數個圈,我頭昏眼花目不視物,可依然知道此刻心間蕩漾的那種感覺叫做幸福。
當他剝了葡萄用嘴喂給我,一種淡淡的甜香味彌漫在唇舌間,像蜜汁一樣甜美,也像泉水一般清冽,這,也是幸福的滋味。
我還知道,幸福就是他不厭其煩地為我驅蚊打扇,是他俯下身為我甘嚐畫眉之樂,是他步若閑雲走過薄霧晨曦,也是他不經意間勾過我發絲的溫柔……
可我不知道,原來,幸福與痛苦,也僅僅隻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