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繁瑣的梳洗打扮之後,我身著厚重繁雜的禮服在幾個喜娘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踏上喜轎,穩穩坐住。幾個宮女上前將我身上的鳳袍一一理平,又為我精心檢查了妝容,最後由宮裏司禮的老姑姑在我手中放了玉如意,頭頂蓋上喜帕。接下來的上午,我便要保持這一個姿勢一直到浣月的皇宮中舉行封後大典的雍華殿,不可有絲毫的移動,否則身上複雜的衣服就會褶皺。
當我到達浣月皇宮正門——太極門時,封後大典正式進入第一步程序。
一名喜娘拿走我手中的如意,將我從喜轎上攙下來,為我整理了衣袍,然後也退後站在宮女隊伍的最前麵,隻留了紫鳶近身跟著。
接下來,我將一步一步走到大典舉行的雍華殿前,好在發髻綰的高,加之華麗的珠翠,喜帕隻稍稍遮住了我半張臉,讓我仍能夠看清路。
從太極門到雍華殿過百米,道路兩旁站滿了文武百官,每走三步,我便要停下來接受文武百官的叩拜,高呼皇後千歲。
看得出來,這是一場舉國重視的典禮。
不過我卻絲毫不敢認為這樣的厚待是因為浣月的皇帝赫連風逆對我有情,我唯一能想通的合理解釋就隻有這是哥哥所提的要求。皇後的位分、三倍之數的嫁妝、皇帝才用得的不合規格的送親喜轎、行宮寢宮的布置,恐怕都是哥哥所提出的要求,但是這樣想卻有有些解釋不通,我已經失寵十年了,哥哥為何卻又做出這樣的要求?難道是為了向世人證明他送到敵國當人質的妹妹是受寵愛的妹妹?但是沒有這樣的必要啊!送往敵國當人質的皇族往往都是不受寵的,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一個即將成為棄子的妹妹做出一副寵愛的樣子?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卻怎麼想都沒有個頭緒。百米的距離很快便走完了,我隱約看到身著華服的赫連風逆站在長長的台階下注視著我,等待我走上前。
我走完最後的一段距離,終於停在了赫連風逆的麵前。
我低著頭,等待他向我伸出手。
可是他沒有。
“你是朕的皇後了,”他說,那聲音冰冷刺骨,“但你是夢樓的公主,朕不會寵愛你。”
那穿透我身體的話語在我耳畔遊蕩了很久,我低眼看著眼前伸到我麵前的手,微微笑了笑,回答:“那是最好!臣妾謝過皇上!”
我將手輕輕搭進他的手中,隨著他帶我一步一步踏上通向雍華殿的台階。
“朕聽說你收養了弘兒為養子。”赫連風逆突然開口問我。
我微微一笑,答道:“皇上的消息好靈通!臣妾昨日傍晚才獲得弘的認同,今日皇上便知道了。”
“弘兒的出身不好,朕不願讓他卷入宮廷鬥爭,你為何要逆朕心意。”赫連風逆的生意不冷不熱,卻似乎在隱忍著深深的怒氣。
看他這般的生氣,怕是弘的生母才是這後宮真正受寵的女人,不過是出身微賤,在這後宮舉步維艱,才連累了自己的兒子吧。這個才剛登基,朝政大權才隻掌握了不到一半的皇帝,連想晉封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的權利都沒有,無奈隻得將那孩子養在行宮,連見都不敢見上一麵。
“皇上無需這般生氣,臣妾並未想將弘引入後宮爭鬥。”我側目去瞄赫連風逆的手,輕聲解釋:“臣妾無心爭寵,隻不過喜歡那孩子,又想著臣妾怕這一生都無緣孕育自己的孩子,便收了他罷了。”
“你怎知自己會此生無子?”他似乎對我的話有些不解,便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