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忘了,皇上剛剛才說過不會寵愛臣妾,既無寵愛,臣妾何來子嗣?”
“你料到了。”
“臣妾無心爭寵,亦無心為皇上誕育子嗣,更無心與後宮諸位姐妹爭奪這主理六宮的權力,還請皇上賜臣妾一份清閑,讓臣妾悠居無寵也就罷了。”
“朕即將與夢樓簽訂五年休戰協定,你的兄長用你換來了五年的太平,你嫁的也算值得了。”
“值得?”聽赫連風逆說這話,我險些失態,冷笑道:“夢樓五年太平,用臣妾一生幸福來換,當真值得!”
對於皇兄晚玨楓來說自然是值得的,但對於哥哥晚玨楓來說,值得嗎?
“你的兄長對你甚是寵愛。”沉默了一下,赫連風逆突然開口。
寵愛?
“送親的隊伍竟用了皇帝才用的儀仗,你也應算是專寵了。”
果然,哥哥這樣做便是給世人一種錯覺——我是夢樓受寵的長公主。可實際上,我卻被鎖著身體,關在了那陰冷潮濕的活死人墓裏整整十年,過的日子連浣衣坊的浣衣奴都不如,當真可算得上是被萬人踐踏過的人了。
“但是,你那受寵的日子已經過到頭了。”赫連風逆殘酷的威脅赫然傳入耳中,他的聲音變的低沉陰冷,帶著濃烈的侵略意味:“朕會狠狠的羞辱你,讓你受盡折磨與羞辱!那為迎娶你而建造的富麗堂皇的宮殿便是你的冷宮,我將讓你自己將自己困在裏麵,非死不出!”
“皇上何須如此大費周章。”聽他說這樣的話,我不禁覺得可笑。“皇上想將臣妾打入冷宮隨時都可以,臣妾不會有絲毫的怨言。”
折磨?羞辱?我這樣的人還怕什麼?
“你便等著看吧。”
赫連風逆的手寒的徹骨。
我們走到雍華殿正門,緩緩轉身。一名太監走上前,雙手高舉跪在地上。兩個喜娘上前扶我緩緩跪下,赫連風逆伸出雙手掀起我頭上的喜帕,將喜帕放入太監手中,又親自將象征皇後身份的鳳冠帶到我頭上,之後便再不看我一眼。
如此,這皇後之位便算坐實了。
我緩緩起身,複又將手搭進赫連風逆的手中,隻聽禮官扯著嗓子高呼:“百官朝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官叩拜,場景何其壯觀,可在這百官朝見的風光背後,卻無人知曉,便在剛剛,我與這位年輕的皇帝達成了對相互意識的高度認同——不寵愛,不承寵。
“夏忻,宣旨。”
身著總管服製的大太監應了一聲,一甩拂塵,緩緩打開一直持在手中的聖旨。我見狀連忙跪下聽旨。
“皇後初入宮中,身份尊貴,朕憐愛皇後,不忍其與等閑妃子同住,故建夕顏宮為皇後宮賜之,以示寵愛,欽此。”
我伸出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接過聖旨拜下:“臣妾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何人能想得到,這個為迎娶我大興土木建造宮殿的男人,便是剛剛跟我說要折磨我、羞辱我的男人,我的丈夫。
封後大典後是大赦天下的詔令,然後便是宮中擺酒款待百官眾臣。而我,許是因著來自哥哥的最後一絲庇護,免去了喝酒恭賀之擾,直接被送入了夕顏宮中,等待皇帝的臨幸。
誰知,這一坐,便是七八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