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王絕(二)(2 / 2)

韓嫣本是韓王信的後人,自小在劉徹身邊伴讀,因而阿嬌也與他很是熟悉。一旁藍色衣衫的楚服,正笑嘻嘻的看著阿嬌,一雙杏仁眼靈氣十足,方才那兩聲阿嬌姐姐自然是出自楚服之口的。

韓嫣年少之時,機緣巧合下拜一道人為師,那道人喚作清風,還有一女弟子喚作楚服。楚服自小便傾心於師兄韓嫣,往日都是隨師父清風雲遊世間的,兩年前被師父嫌棄了,於是便送來了長安城,托她師兄韓嫣照顧。

楚服自是願意得很,縱使讓她永遠住在這長安城,她也是願意的。韓嫣與阿嬌,還有劉徹自小便相識,三人打打鬧鬧,感情卻是甚好的。楚服初到長安城時,劉徹正與韓嫣在韓嫣府上閑聊,她並不知曉那墨衫男子便是當朝天子。

初見之時,她對劉徹的印象是極好的,覺這真真是千古明君。在楚服的印象中,劉徹是很愛阿嬌的,很愛,愛到可以為她廢除三宮六院的。可瞧著阿嬌如今的境況,她並不好,原來一切不過是欺騙罷了。

見到韓嫣和楚服,阿嬌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道:“你們今日怎麼得了空來,韓大人,你今日怎沒和皇上在一塊兒。”

韓嫣與劉徹的感情,亦是極深的,自小的兄弟情。大約也是因這份兄弟情,他從來都是隱藏著自己的感情的,藏在心中多年的感情。

若說阿嬌是傾國傾城,那這韓嫣便是禍國殃民的,可謂是絕色,雖這是形容女子的,卻都不足形容韓嫣。大約也是因韓嫣太俊俏的緣故,如今也不能似從前那般在這後宮中隨意出入了,生怕他淫亂後宮。

素衣翩翩,眉宇間微有些不悅,瞥著阿嬌的頸間的傷痕道:“皇後娘娘,你這傷痕是皇上傷的麼?”昨日的事,韓嫣這一路也是聽了個大概的,他有多想喚眼前的女子一聲阿嬌,可他不能。不過是想默默守護罷了,原以為阿嬌是可以幸福的,可卻不是,如今更是不如從前了。

韓嫣這一說,楚服也瞧見了,很是震驚道:“阿嬌姐姐,這真的,是皇上傷的麼?”

阿嬌故作出一臉不在乎的模樣笑道:“沒什麼,不過是些小傷罷了。”

韓嫣看著眼前的女子,她曾是笑魘如花的,如今卻淪為這般模樣,愛得越深,傷得便越深。桃花落,伊人淚。可她卻就連眼淚也是強忍著的,韓嫣緊捏著拳頭,她那傷痕,真是劉徹所為,帝王無情,終究是無情了。

楚服走到阿嬌身旁,拉著阿嬌的手臂道:“阿嬌姐姐!是不是,是不是因為那衛子夫!皇上怎能如此,那衛子夫是什麼人,難道他還不曉得麼?哼!我去找那衛子夫!”說罷,楚服便一臉義憤填膺的朝著未央宮漪蘭殿的方向去。

“阿楚!”韓嫣向來都是嬉皮笑臉的,大約是頭一回這般嚴肅,一把拉住楚服道。

楚服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韓嫣道:“師兄!那個女人欺負阿嬌姐姐都欺負到這份上了!我們怎能袖手旁觀?”

韓嫣沉著臉看了看楚服道:“阿楚,有些事,是你插手不得的。”

韓嫣比誰都了解阿嬌,她從來都是傲氣的女子,自小長在深宮,早已看慣了那些個爾虞我詐。她若是當真要衛子夫死,衛子夫是活不到今日的,隻是她不願去玩那些手段罷了。她不屑於靠手段得來的愛,況且,那也並不是愛。

劉徹不再愛她,亦不再信任她。既如此,她又何必去爭奪呢,爭來又有何用,早晚也會失去的,那倒還不如不爭的好。

阿嬌從來都是不在乎那些名利的,什麼皇後之位,她連看都不願看一眼的,她要的隻是愛情罷了,她與劉徹的愛情罷了。

韓嫣看了看阿嬌,淡淡道:“皇後娘娘,您臉色有些不好,還是莫要在這外麵了,回殿中好生歇著罷。”

楚服向來是韓嫣說什麼便是什麼的,也跟著附和道:“阿嬌姐姐,你還是回去歇著罷,今日太皇太後不是擺了家宴麼!你歇好了,便去赴家宴,好生折磨那對狗男女!”話語間,楚服是咬牙切齒的,眼中盡是不平。

楚服似乎還打算繼續說些什麼,韓嫣見狀,急忙捂住她的嘴,連拖帶拉的朝著不遠處的馬車去。阿嬌望著那兩道背影,微微一笑,這二人,還是如此。

一轉身,便朝著甘泉宮內去。昨日之事,想必已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她倒要瞧瞧,劉徹今晚要如何收場。淒然一笑,她如今隻得這樣,他才會看得見她麼。

天色尚早,不過從甘泉宮到長樂宮,卻也正是時候了。鵝黃的衣衫,顯得頗為活潑,初見之時,她便是這般,好似一隻小燕雀一般。此刻,她便要去長樂宮赴宴。

甘泉宮外,馬車前,阿嬌淡淡道:“紫卿,去折一株桃花,今日,本宮要帶去那長樂宮。”

紫卿有些疑惑了望了望阿嬌道:“諾”說罷,便朝著桃花樹下去。

瞧著阿嬌將那本就零星的桃花撚得隻剩下一株光禿禿的樹幹,紫卿更是疑惑了,說是要折一株桃花帶去長樂宮,怎的變成了一株樹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