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凝眉(四)(1 / 3)

椒房殿中,隻見帝王怒色而來,猛地掀枕,著墨衫布偶現於眼前,渾身紮滿了針,那樣的觸目驚心,若非恨之入骨,怎會下這般的狠手。

紅衫女子娥眉間不可置信,連連後退道:“不是,不是我!我沒有!”縱使她同他說,恨不得他死,可卻也不是真的要他死,自也不會做這般的事情。

帝王怒色,狠狠將那布偶扔在地上,瞪著女子道:“你要作何解釋!難道旁人還能將這布偶放到你那枕下麼?椒房殿,如今旁人是進不了的!”

阿嬌眸間驚愕的看著地上的布偶,她從來都不曉得,這布偶為何會出現在她的枕下,縱使她恨劉徹,卻也不會做這般的事。有人陷害她,可誰要害她!自然是能自由出入椒房殿的人,除了楚服,並沒有旁人了!

阿楚,陷害她!她心中已明了,約莫是因韓嫣的緣故,大約在阿楚看來,唯有將阿嬌徹徹底底的除去,韓嫣的心思才會在她身上。

紅衫女子娥眉緊蹙,若是說了出來,楚服大約是沒有命的。那麼她自己呢,劉徹,會要她的命麼?她不敢想,他真的忍心要了她的命,原以為,她已不在乎,終究還是在乎的。

守候多年,心愛之人卻不願回眸看自己一眼,換作是誰,心中自然都是妒恨的。阿嬌並非是什麼心懷天下,極致大度的人,大約是因覺對不住楚服,沉默半刻之後,抬眸看著帝王,淡淡道:“既你都瞧見了,那我便不再辯解什麼!”

帝王許是想聽她同他解釋一番的,就是走到了今天這般的地步,他依舊希望她心中是有他的,即使她在他暈厥之時跟著韓嫣離開了,他卻還是望著那一切都是假的,但此刻,她卻承認了,承認了她用那巫蠱之術謀害於他。

實在,這原也謀害不到的,他在意的是她,她的心中不再有他,莫不然為何能對著那韓嫣笑顏如花,卻要想盡法子一心要他死。

帝王心懷天下,可卻也是妒嫉的,對於阿嬌, 他從來都是那樣在乎的,自然是妒嫉的。緊捏拳頭,瞪著眼前一身紅衫的女子,他同她成親十年有餘,終究卻還是不能白首不離麼?

為何,當他決定傾盡一生都要同她白首不離之時,她卻要離開他了,她的心離開他了。

眸中絲絲痛苦,他,要廢後。他從來未曾想過,他終究還是將她廢後。廢後又如何,縱使是廢後了,她卻也隻能是他的女人。

椒房殿中,一道聖旨,將她廢後,原以為不會痛的,卻還是那般的痛。

“皇後失序,惑於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璽綬,罷退長門宮。”那日離開椒房殿之時,他用那般厭恨的目光看著她,不出兩日,便將她廢後。

終究,他們還是要有個了結的。那麼,就徹底一點罷!椒房殿中,紅衫淒然,淡淡抬眸道:“勞煩郭舍人,廢後陳氏在臨行前,請求麵見聖上。”

郭舍人看了看跪地接旨的紅衫女子,原是那樣相愛的一對璧人,卻走到了今日,帝王家無情,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宣室殿中,郭舍人神色間有些惶惶,屈膝道:“陛下,陳娘娘接了旨,請求在臨行前見陛下一麵。”

案前墨色錦緞,袖口間玄色龍紋,緊捏著手中的寒玉,猶豫半刻,卻還是起身,沉沉道:“擺駕椒房殿。”

一襲紫衫,娥眉間讓人捉摸不透,淡淡道:“他終於廢後了。”

雲剪眉間幾許擔憂道:“娘娘,此事,陛下會不會察覺。”

紫衫女子眉間含笑,悠悠道:“即是發覺了,這把火焚的也是楚服,而非本宮。”

一旁的宮女眉間依舊是憂憂之色道:“可,楚服會不會將此事說了出去!”

紫衫女子神色間含笑道:“楚服,她再沒機會開口了,何況,本宮同她一向勢均力敵,沒有人會懷疑本宮會同她合謀。”

藍衫女子一夢醒來,聞言陳嬌遭廢後,罷居長門宮。衛子夫不是同她說,說隻要那般做了,阿嬌定然會被賜死的麼?如此,她的師兄身邊就隻能有她,可是,為何是廢後,廢後他們不是更有機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