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皇儲(一)(1 / 2)

鵝毛大雪,宛如當年丹陽城那一場天災,隻怕大漢子民又得遭罪了。外麵雖是天寒地凍,雲陽宮中卻是暖和得很,一襲紅衫,幾分慵懶的臥在榻上。眼見皇後,故作溫和,起身屈膝道:“妾身拜見皇後娘娘。”

說來衛子夫一直有心除去折言腹中的胎兒,安知如今的帝王眼中唯有趙折言,若她誕下個皇子,劉據的儲君之位是極有可能不保的。

輕將紅衫女子扶起,神色間皇後之勢道:“妹妹免禮,可要注意些才好,無事可別亂跑,若是動了胎氣可不好。”

微微起身,抬眸看著衛子夫,傾國容顏波瀾不驚,含笑道:“謝皇後娘娘關心,陛下時時都讓那些個宮人看著妾身,妾身就是想亂跑,也不能跑啊。”

入宮僅僅九個月,便從無所依附的趙折言變成大權在握得趙婕妤,自不是簡單的女子,亦不會因衛子夫出言威脅便慌亂不已。再而,她原也是陳嬌,是那金屋阿嬌。衛子夫今日同她說的這些話,她當年亦同衛子夫說過。

紅衫女子眉間含笑,如此天寒地凍,麵色倒也是極好的,衛子夫,你以為就憑你三言兩語便能將我威脅麼?好笑,我不去你甘泉宮,你卻來了我雲陽宮,這原也是你自找的。倒也省了我不少力氣。

“這天寒地凍的,你可得注意些,如今你是懷了身子的人,若是偶感風寒,那可就不好了。”紫衫婦人,言語間溫和,若她隻是趙折言,而非陳皇後,向來定然是要讓衛子夫這副模樣給欺騙了。

哪個女人會當真待自己夫君的妾室好,皇後自也是如此,當年的陳皇後是如此,如今的衛皇後亦是如此。不過,相比之下,如今的衛皇後卻是厲害得很,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當真是如此麼?不過是她比旁人佯裝得好些罷了。

紅衫飄然,望著紫衣婦人道:“妾身自當會注意,有勞皇後娘娘費心了。”言語間恭順溫和,全然不似從前的折言,如此,倒是越發的讓衛子夫摸不透,如此年輕的女子,竟還能將她屢屢陷害,安知那王夫人,李夫人是如何送了命的。

誠然帝王如今已冷落衛子夫,太子劉據在帝王這兒卻還是有些分量,縱使因折言陷害,怒色之下,欲廢黜太子,卻也未曾想過要他的命。

折言自也知曉,如此便屢屢陷害於衛子夫,如此,太子劉據定會在帝王麵前多言,加之上回上林苑一事,帝王同劉據隔閡定然更深。

眉間含笑,看著衛子夫道:“皇後娘娘,妾身聞宮人言,如今的雪中紅梅,景致甚好。就在妾身雲陽宮小苑中,不知皇後娘娘是否願意同妾身一同前去賞梅。”

神色沉穩,微微抬手,雲剪見狀,忙扶著皇後。蒼色容顏,含笑道:“如此,那姐姐便陪妹妹同去賞梅,說來,姐姐身居宮中多年,妹妹這雲陽宮,姐姐還不曾好好瞧過呢。”言語間似有深意,大有威脅之意,約莫就是在同折言說,本宮深居漢宮多年,就憑你一個小丫頭也想掀起風浪來,任你耍什麼手段,本宮皆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後宮妃嬪,言語間瞧著甚是關懷,卻是棉裏藏針。冰天雪地,鵝毛大雪,整個漢宮皆是一片雪白,零星紅梅,宛若當年初嫁之時。不過,當年她是入北宮,如今卻是在這雲陽宮。

眼見紅衫女子走在一片蒼茫中,旁的宮人十分小心的攙扶著,生怕紅衫女子有個萬一。若當真是出了什麼事,賠上女子的性命便罷了,還賠上他們的性命。

走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若是衛子夫稍稍耍手段,身懷六甲的折言下一瞬便可能丟了性命。在漢宮中,她每一步皆在犯險,今日亦要拿自己,及腹中的胎兒賭一把。若是贏了,衛子夫怕是要完全失去大權,若是賭輸了,賠上的便是她與腹中胎兒的兩條命。

她,從來都不曾怕過死,甚至不是那樣在乎腹中胎兒,從前,她是那樣喜歡孩子的。輕撫了撫腹部,這孩子如今已有七個月了。原來那樣喜歡孩子的她,竟可以惡毒到利用自己的孩子。這,是劉徹的孩子,曾經,她多想為他誕下子嗣,如今,卻萬般利用。

微微一滑,生生的便倒在雪地中,血色蔓延。衛子夫眸中一驚,未曾想到,小小年紀的趙折言竟可以狠毒到賠上自己孩子的性命,慌忙道:“傳禦醫!傳禦醫!”

安知,此刻乃是她同趙婕妤一同觀梅,若是趙婕妤當真丟了命,連帶著腹中胎兒一起丟了命,衛子夫自是脫不了關係的,帝王自當將罪過加之其身,如此劉據定然是要為其求情。帝王自是更氣惱,新仇舊恨,劉據那儲君之位是極可能保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