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自是不明白紫卿在說些什麼,此刻唯有折言心中清楚,滿臉淚痕,聲音顫顫道:“紫卿,你怎這般傻!你怎這般傻!你這樣值麼?”
血透過之間,折言更是慌亂些,急道:“紫卿,紫卿你不會死的!本宮會救你的!”
蒼蒼容顏,氣息越發的微弱道:“娘娘,奴婢,奴婢,舍不得您,奴婢等了多年,終於再見到娘娘了,可奴婢是真的要走了!從前您,您要我照顧玉兒公主,如今,如今一切都交給您了!奴婢,奴婢再不能伺候您了!”她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同折言說完這一番話的,下一瞬便閉眼。
“紫卿!紫卿!紫卿!你這傻姑娘!你怎這樣傻!”搖晃著懷中的婦人,紅衫女子泣不成聲,她許該僥幸,當年她離開的那樣快,未曾瞧見在乎的人一個個離去。紫卿,她的一生皆在為了那長門宮的陳娘娘。就是死,卻也是為了那陳娘娘,她心中的皇後。
一旁的劉據驚得愣在原處,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原是想殺了那妖女的,怎知紫卿姑姑竟會衝了上去。
眸中怨恨,微微起身,步步朝著劉據靠近道:“你不是要殺我麼!你殺呀!殺了我!你也活不成!你以為陛下就你一個皇子麼!你殺了我!陛下定然會要了你的命!你的母後,一樣要死!”
血色長劍,狠狠的扔在劉據麵前,口中的鮮血溢出,步步逼緊。劉據眸中竟有幾分恐懼,原以為趙折言也就會耍些小手段,未曾想到,竟可以這樣不怕死。朱唇緊咬著,初識之時,她便是那般倔強。這世間,沒有誰比她更倔強。
看著眼前的紅衫女子,劉據竟連連後退,沉沉道:“宮中進了刺客!紫卿姑姑為護主身亡,蓋長公主重傷。”
紅豔廣袖之下,一雙布滿鮮血的手緊捏著。劉據,他敢殺她麼?此刻那緋紅劍卻未曾出現,說來,卻也唯有妖物出現之時,夜未央才會出現。尋常之人若是動手,那夜未央亦是沒有法子的。
“你殺了我!你也活不成!衛氏,沒有一個人活得成!”血色蔓延,絲絲血腥,步步靠近。劉據連連後退,帝王的性子,他是知曉的,好在死的不過是個奴婢,若方才他當真要了趙折言的命,想來儲君之位不保便罷了,還要賠上一切。
冷眼看了看紅衫女子道:“旁人皆瞧見了,紫卿姑姑是為護主而死!你就是同父皇說了去,也沒人會信你的!妖女!”言罷,劉據便轉身離去。
望著劉據離去的背影,眸中怨恨,回眸看著血泊中的紫卿,蓋長方才已命人扶了下去,此刻還不知生死,紫卿躺在那冰天雪地裏。劉據,你不敢殺我,我便讓你生不如死。安靜度日,如今看來隻怕是不行的,嗬,如今再回不了頭了,唯有鬥下去。
再見蓋長,已是在幾日之後。天兒稍稍暖和了些,一襲紅衫隨著帝王來到榻前,榻上的婦人麵色蒼白,開口道:“紫卿姑姑去哪裏了?”於蓋長而言,紫卿就同她的母親一般,自小便是紫卿將她帶大的。
醒來之時,不見紫卿,心中便覺有些什麼事發生,甚是擔心得很。隱隱約約間記得那日紫煙忽現,此後的事便記不清了。
眼見紅衫女子神色間有些不對,眸中緊張道:“紫卿姑姑,紫卿姑姑去哪裏了。”
帝王微微蹙眉,良久之後才開口道:“宮中混入了刺客,紫卿,紫卿她死了!”
微微一顫,原就蒼白的臉更白了些,呆望著帝王道:“父皇,你說,紫卿姑姑死了!”望著榻上的婦人,紅衫女子眉間清冷道:“紫卿姑姑,她死了,可本宮定然會為她討回公道的。”
言語間,竟顫了顫,帝王心中自是明白,如今的趙折言便是當年的陳嬌,唯有陳嬌才會如此在乎紫卿,唯有記得往事的陳嬌才會這樣在乎紫卿。
一行清淚,蓋長望著眼前的紅衫女子,眼中不可置信道:“紫卿姑姑,她不會死!她說她要替母後照顧我的!她怎麼會死的!”言語間,已是泣不成聲,她又多少年不曾哭過了,縱然是到了這般的年紀,卻也就是失去母親的女兒。
紅衫微微,抬眸看了看帝王道:“陛下,妾身有幾句話相同公主說。”所言之意,也就是讓帝王回避。看了看榻上的婦人,帝王便轉身離去。
眸色冰冷,看著蓋長道:“紫卿姑姑是為救本宮,是為救本宮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