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奪宮變(二)(1 / 2)

榻上的婦人眸中一冷道:“是誰殺了她!”蓋長知曉紫卿的性子,她向來是護主心切,當年為了她母後,甘願在這宮中孤獨一生,人老珠黃,卻也不願找個好人家嫁了。一切隻因她母後臨終前托紫卿照顧她。

如今不過是個同她母後生的相似,或許神色間亦有幾分相似的,紫卿卻也可以為她死了,可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傷害紫卿,從前她失去了最愛的人,如今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樣的痛,隻怕是旁人不能知曉的。

“太子,劉據!”說出這樣一句話之時,折言的心中是沉重的,原蓋長同劉據也是有些姐弟情的,身子顫顫道:“是據兒。”

眉間清冷,眸中卻有幾分心疼道:“公主不必為難,此事,本宮自會為紫卿討回公道。”

如今的蓋長,已多年不涉足宮中之事,任旁人如何爭鬥,她亦不會多看一眼,若非因趙婕妤同她母後生的太過相像,瞧見了她父皇對一名女子的真心,她是不會同趙婕妤多言什麼。

原有紫卿相伴,蓋長還能平靜度日,如今,紫卿卻死了,蓋長幾乎是崩潰了。緊緊拽著被褥,看向紅衫女子道:“你想要如何做,我不攔你。”

此言,雖未幫襯之意,卻也是隱隱有幫襯之意。既如此,折言心中倒也有了底,在蓋長眼裏,旁人大約都是比不過紫卿的。

劉據在帝王心中的分量,折言自然知曉,縱然帝王知曉紫卿之死,乃是太子所為,亦不會追究太多,多也就是禁足罷了。終還是不會為了個奴婢便要了長子的命,更不會輕易便廢太子,安知,廢黜太子,原也不是帝王一人所能決定。

衛子夫,劉據,我定要讓你們萬劫不複。新仇舊恨,當年衛子夫言乃是劉徹聖意,生生將她逼得自盡,可前些時日劉徹言語間,卻是陳皇後自盡,懊悔不已,可見,皆是衛子夫所為。從前,她覺衛子夫沒有那樣大的膽兒,如今看來,一切皆有可能。

為了登上後位,她衛子夫步步算計,甚至假傳聖意。皇後之位,原就不是她的。

雲陽宮中,紅衫女子閉了閉眼,望著那微微蒼穹,又是一場風浪,衛子夫,你是邁步過去的。

征和二年初,帝王病重,寵臣江充言是巫蠱,帝王信之,卻不知原是遭了枕邊人的算計。紅衫微微,抱著懷中的孩子,坐在榻前,榻上的帝王,那是她的夫君。當年是他將她算計得徹底,如今卻是她在算計他。

她不敢想,若是這一切拆穿了將是如何,離間太子與帝王的感情,如今帝王已起了廢黜太子之心。可折言心中清楚,太子背後勢力強大,若是要廢黜,實在是不容易。

雲陽宮,桃花微微,前些桃花開得正好,便折了幾許回來。“弗陵!弗陵!”在殿中尋了許久,卻未見那小小的身影。原如弗陵這樣一歲多一點的孩子是不能行走的,劉弗陵卻同旁的孩子不同,壯大多知,比年紀相仿的孩子要高出半個頭,連走路也要早些。

這原也是好事,卻是日日讓折言擔憂,稍不留神,弗陵便不見了蹤影。若是在雲陽宮中倒還好,可若是讓心懷叵測之人得了機會,也不知會出些什麼事。

如今正是風浪尖兒上,帝王身子不大好,再之折言算計其,枕邊之人,原也不想如此,瞧見帝王那蒼色容顏,折言心中亦是有幾分難受。如今他是老了,有太多太多的不能承受。從前,折言可以無所顧忌,若是要害誰,大可明目張膽,如今卻是有了牽絆,為紫卿,為自己,為了弗陵。她步步算計,卻也是隱藏的極好。

宮人皆道,雲陽宮趙婕妤,如今為母,性子自也好了,大約有了孩子皆是如此罷。韜光養晦一年多,算計帝王一襲病倒,令其以為乃是巫蠱所致。年少之時,帝王並不相信這些個東西,不過見得多了,倒也就信了。再加之枕邊風,寵臣言,怏怏幾日,一怒之下,徹查巫蠱一事。

如此,這般的事情定然是交給江充徹查。輾轉來回,終究是查到了衛氏頭上。如今的衛氏恨透了趙婕妤,心中皆明了,江充雖未寵臣,卻也還未大膽到如此地步,若非有個大靠山,自當不敢如此的。

望眼宮中,唯有趙婕妤在帝王那裏最有分量。然趙婕妤心中亦明白,帝王同劉據的到底還是父子,若是要將劉據逼上絕路,自不是枕邊風便能做到的,當日上林苑陷害劉據一事,帝王早已明了。自陵園雀印之後,帝王心中便明了,一切皆是那紅衫女子算計,她心中有恨,她恨他,她想要毀掉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