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你瞧那棵樹下。”
何清君擠到窗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柳含煙與五王爺含情脈脈地話別,確切地說,是含情脈脈的人隻是柳含煙,五王爺清泉般的眸裏似乎並無情,俊臉上倒是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讓人看了極易沉醉。
令狐薄側目凝視她:“清君,女子是不是都喜歡五哥這種溫潤儒雅的男子?”白逸揚雖是武將,卻也是那種俊美如玉的男子。
何清君轉目看他一眼道:“大概是吧,誰不喜歡溫柔的男子……”見令狐薄麵色微黑,突然省悟,忙即改口:“不過我現下隻喜歡千歲大老爺這種男子。”
令狐薄麵色回暖,算她識時務。
何清君望著遠處那雙天造地設的人影,輕歎,柳含煙說不舒服,她瞧著她笑顏如花,嬌羞美豔,哪有半分不舒服的樣子,她隻是趁機退席來與令狐簫幽會吧。
“千歲大老爺,咱們走罷。”何清君放下車簾,倚回小塌。
令狐薄頗有幾分詫異的看她。
何清君知他心中疑惑,輕歎一聲:“千歲大老爺,如果明知勸了無用,何必再勸她,路是她自己選的。”
令狐薄點頭,她能這麼想最好,省得再為這些不相幹的人操心。
次日,何清君在令狐薄的陪同下去了柳府。
下人通傳後,柳清飛快步迎至門口,單膝跪拜:“臣叩見攝政王,叩見薄王妃。”
何清君忙上前雙手扶起他:“大哥,你我之間,何須這般客氣。”
柳清飛正色道:“君臣之禮不可廢,王妃已是皇家之人,臣禮應叩拜。”
何清君輕笑一聲,不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開門見山道:“柳大哥,我今日是來瞧瞧義嫂的……她還好吧?”
柳清飛聽她提到義嫂,臉色有些難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請攝政王和王妃先進府稍坐。”
何清君見柳清飛這番表情,不禁對他生了幾分失望,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柳大哥其實也沒錯,世人皆如此,柳大哥不僅是個男人更是位大將軍,豈能容下被玷汙之妻,何況義嫂還是殺了一個良家女子取而代之的大魏人?
柳清飛引著令狐薄與何清君進了正廳,吩咐下人奉上好茶,將他書房燒得正旺的的火盆端過來。
何清君忙攔著那下人,笑道:“我才嫁人,大哥怎地就跟我客氣起來了,我和攝政王都是習武之人,體質原就耐寒,搬什麼火盆。”
柳清飛看了令狐薄一眼,見令狐薄朝他微微點了下頭,便隨手一揮,讓那下人出去,然後低聲吩咐王媽去給夫人梳洗打扮一番,請她來見客。
何清君是內功本就深厚,就算柳清飛聲音極低,她仍聽得極為清楚,義嫂莫不是回府後,都懶得梳洗了麼。
“柳大哥,義嫂怎麼樣了?”
柳清飛陰沉著臉,半晌未語。
何清君見狀輕歎一聲,若義嫂未那般對她,她倒想勸大哥瞧在孩子的麵上,原諒義嫂一回,她在柳府住過兩個月,對那兩個孩子還是極有感情的,雖然不喜歡義嫂,但也不想孩子沒有親娘的嗬護。
柳清飛卻突然朝令狐薄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貨真價實的響頭,倒把何清君給嚇了一跳,剛要起身去扶他,卻見令狐薄極厲的眸子掃了她一眼,當即將剛剛抬起的屁股重新坐回椅上。
卻見柳清飛再抬頭時,已是淚水滿麵,痛哭流涕:“臣辜負了攝政王的厚望,竟將異國奸賊引入家中,臣有愧於攝政王,有愧於朝廷!”
何清君靜靜地看著那素來治軍鐵腕硬氣的大哥,竟失聲嚎淘痛哭,悔恨無邊——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她卻說那隻是未到傷心深處。
當年她與白逸揚和離後,雖未像大哥般失聲痛哭,卻是夜夜無法成眠,承受著腐心蝕骨之痛,日日煎熬,直到半個月後追債的人追到樂山,她才從那種恍惚煎熬的狀態下走出來,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什麼名門淑女,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傷春悲秋,她生命裏除了白逸揚還有很多責任,有師妹師弟要養活,有大筆的債務要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