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邱傑的陳述卻是另一種狀態,他承認他與繼母師紅之間發生了性行為,但卻描述成一起亂倫的通奸案,他把師紅說成是一個春心浮動處在性饑渴狀態而主動勾引他的蕩婦,他說這天早晨是師紅主動打電話給他,讓他去醫院照看父親,他去的時候碰到了師紅,師紅說她一晚上沒睡,想回家休息,讓他留在醫院幫忙照顧一下,’他答應了,師紅離開醫院時又對他說中午在家給他父親熬點皮蛋粥讓他來家取,他答應了,他是十一點多鍾到古仁巷這邊來的,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穿透明睡衣的師紅,他承認自己早就暗中戀上了師紅的美色,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美麗這麼有風情的女人,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與她上床了,一開始雙方都很愉快都很投人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瘋狂,沒想到在他排精之後她會突然地發起瘋來,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又撕打又叫罵的,他當時整個兒的僧了。
邱傑的口供不可能被采納,他的供詞沒有任何佐證,而師紅的說法不但有物證,還有她蠍力反抗時呼救的人證。
當天晚上,邱傑被刑事拘留。
當天晚上,身在醫院裏邱天堂得到了消息,再一次受到嚴重刺激而昏厥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邱天堂的前妻劉菊香帶著二兒子邱俊出現在古仁巷,邱俊手拿菜刀氣勢洶洶地搖撼著邱家的鐵柵門揚言要殺了師紅,劉菊香的哭罵聲更是把整個古仁巷都驚動了,小騷X小狐狸精小裱子小賤人的罵個不停,孟克雄像所有的鄰居一樣冷眼旁觀,他雖然有些擔心師紅的安全但也想看看這場鬧劇將怎樣收場,大約過了半個來小時,邱家二樓的窗戶開了,窗內的師紅先衝孟克雄做了一個愉快而嫵媚的微笑然後才將身子伏在窗台上一言不發地俯瞰著樓下吵鬧的母子倆,她所表現出來的冷靜讓孟克雄對這位美貌的女子產生了某種既陌生又恐懼的感覺,也許是已經多少知道了她底細的原因,他發現這個美貌的女子與以往似乎不一樣了,他也說不清變化要哪兒,他隻是感覺她的眼瞳黑森森地冒出一股陰冷之氣,其間又夾雜著幸災樂禍的快意。
警察隨後趕到了,當師紅看到劉菊香母子被警察架出古仁巷口時,孟克雄和古仁巷的居民們聽到師紅從二樓窗口爆發出一陣清脆的大笑聲,那笑聲持續了一分多鍾,隻有近在咫尺的孟克雄看到她在持續的笑聲中眼睛充盈著淚水。後來她將身子縮了回去,那笑聲還在持續著,不久又轉為吸泣轉為悲嚎的哭聲,他聽出這才是她真實的聲音。
孟克雄想,她怎麼回事,莫不是瘋了?
孟克雄要走了,回到古仁巷養傷本想是過一段平靜的日子,但卻遭受了從未有過的強烈刺激,而師紅帶給他的傷痛和惶恐更隻能隱藏在內心深處,在強奸案發生之後,他從辛芸那裏對師紅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的神經係統的脆弱使他無法繼續麵對身邊所發生的故事了,他決定離開。這天,他打電話給辛芸,讓她幫忙訂一張火車票,過了一個多小時,辛芸回電話說火車票已經汀好了,是隔天的,還告訴他說她在文齋單置了一桌灑席為他餞行,時間定在當天下午,邀請的還是他第一次到文齋認識的那些人,還說下午五點來鍾的時候開車過來接他。
下午四點半鍾的樣子,辛芸打電話給孟克雄,說她馬上開車過來了,讓他直接到古仁巷口去,孟克雄接了電話馬上下樓,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看到了他一生當中最為奇特的一幕:
“開門。”一個拎著密碼箱的男子搖晃著邱家的鐵柵門,這人蓄著經過精心修剪的平頭,戴著一副琺琅架眼鏡,上身穿著一件短袖T恤衫,一看就是個很有品味的人,孟克雄肴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開門開門。”那人繼續搖晃著鐵柵門,動作很重,甚至有些粗魯,跟他的外在氣質有些不相符。
“誰呀,t”師紅從二樓的窗口探出腦袋往樓下看,她看清楚門口站的那人是誰了,自己卻像尊塑像一樣呆了,在窗口足足愣了好幾分鍾。
“開門,開門。”樓下那人不耐煩了,後退了兩步,仰首望著上麵,又連叫了兒聲,這時孟克雄才認出是邱天堂的大兒子、他的老同學邱仁,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動機,正準備出門的他又後退了一步,將門虛掩了,從門縫中往外窺視。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師紅下樓將大門內層的木門打開了,但鐵柵門依然是關著的,她顯然是重新化過妝了,平時在家總是隨意披散在肩後的長發挽成了淩雲髻盤在頭頂,穿著一套質地高檔的黑色衣裙,這身打扮使她光彩照人,顯得端莊典雅。
“開門。”門外的邱仁又低沉地吼了一聲。
“你找誰?”師紅麵帶微笑地問,“你叫誰開門?”
“你不認識我?開門,聽到沒有?”邱仁顯然是在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又壓抑不住的焦躁,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找誰?我為什麼要給你開門?”師紅依舊麵帶微笑,“你說清楚哇。”
“開門,我是這家裏的人!”
“你是這家的人?我就奇了怪了,我怎麼沒見過你?”師紅的詫異很明顯是做作出來的,“你是誰?”
“我是邱仁。”邱仁終於控製不住地大吼一聲,“裱子,裝什麼蒜。”
師紅是臉上又綻出了笑容,“邱仁?哦,是老大呀,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叫你裱子!開門。”
“邱家的人怎麼都這麼粗俗,”師紅的臉也沉下來了,“你應該喊我媽!”
“你他媽的——”
“不是你他媽的,我是你媽,你應該喊我媽!”師紅斬斷了邱仁罵人的話,聲音也隨之高起來,孟克雄這時也忍不住打開門走了出去,準備過去勸架,師紅看到了他,“你不相信?你問問街坊四鄰,哦,正好,孟老師出來了,你問問他,他不是你的老同學嗎?孟老師,我是不是他父親邱天堂明媒正娶的老婆?”
邱仁回頭看了孟克雄一眼,衝他點了點頭。
“喊媽呀兒子,喊媽我就讓你進門!”師紅將鐵柵門拉開一道口子,身體堵在口子上,挺著高聳的胸脯,“喊呀乖兒子,喊媽呀!”
邱仁悶不做聲,臉色灰白。
“喊媽呀兒了,隻要你喊一聲媽,媽馬上讓你進門!”師紅的聲音越來越尖厲,表情令人悸怖,顯示出一種美顏的猙獰。孟克雄也被他的樣子嚇壞了,街坊四鄰有許多人圍攏過來看熱鬧,師紅已經不管不顧了,一聲聲地叫喊著,重複著剛才的話。
邱仁被她的氣焰壓下去了,在這種狀態下,他顯然不是對手,一連後退了幾步,突然一轉身,朝巷口快步走去,師紅卻不甘休,衝著邱仁的背影喊,“兒子,我的大兒子,乖兒子,回來,媽讓你進門,你今天開不了口沒關係,過兒天再喊也一樣——”
孟克雄有點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跟前,“師紅,你太過份了,人家比你還要大好幾歲呢。”說著就將她推進屋,“冷靜一點,別太過份。”
“過份?你說我過份?”師紅看著孟克雄,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我真的過份嗎?”她又問了一句,笑聲和笑容倏地收斂,黑色的眸子漸漸地蒙上了一層陰翁,川一種隻有他們倆才聽得見的聲音說,“克雄,願意聽我解釋嗎?”
孟克雄點了點頭,用關切的目光看著她。
“他,”師紅手指古仁巷口,“他就是對我始亂終棄的那個男人,我來到這座城市,來古仁巷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報複,克雄,我說過要讓你看到故事的結局的,現在你已經看到了吧?精彩嗎?”
孟克雄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隻得又退了出來,站在鐵柵門外癡癡地!國不過神來。
師紅將內層的木門關上了,門內爆發出一陣嚎陶大哭。
孟克雄身上的手機鈴聲將他喚回現實中。
從邱家門前到巷口隻有四五分鍾的路程,孟克雄卻過了十兒分鍾才到,辛芸的小車已經停在的巷口,她本人正站在車前與邱仁說話,“克雄,你看這是誰?”
“我們剛才已經見過麵了,”孟克雄看了邱仁一眼。
“邱仁回來了正好,我今天請孟克雄吃飯,一起去,上車吧。”辛芸見他們倆臉色不對,又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隻好請他們上車。
“改天吧,”邱仁說,“今天沒心情。”
“酶,老同學好不容易見個麵,機會難得,上車上車。”辛芸連推帶揣地將邱仁送上車,孟克雄也跟著上去了,兩個男人上車後都一言不發,她感到奇怪,“你們怎麼回事?”
“沒什麼。”孟克雄遮掩地說。
“我離開之後,她又說了些什麼?”邱仁問孟克雄。
“這——”孟克雄看了開車的辛芸一眼,欲言又止。
“說吧,辛芸不是外人,我的事不瞞她,”邱仁說,“剛才都鬧成那樣了,邱家的醜已經丟完了,想遮也遮不住了,辛芸,麻煩你將車子停一下。”
辛芸依言將小車停在了路邊。
“她說你始亂終棄,她到古仁巷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報複。”孟克雄說。
邱仁悶了好一陣子沒說話。
辛芸回頭看著他,“邱仁,你家的事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怎麼會鬧成這樣?你不在武州好多年了,地方上的人可能都不熟了,家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盡管開口說話,都是老同學,別客氣,能辦的我一定盡力。”
邱仁歎了一口氣,“這件事誰也幫不了忙,我沒想到多年前的一個錯誤會造成這樣的後果,”說著將手中的小密碼箱打開,箱子裏裝了一些嶄新的鈔票,“這些錢我本來是想補償她的,隻求她放過我們一家,沒想到她這麼不理智。”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看不是一般的事,”孟克雄說,“你走後她先是大笑,後是大哭,我看她已經徹底喪失理智了,這事要盡快的解決,我擔心她再做出對你邱家更不利的事情。”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還能怎麼樣?”邱仁冷冷地說,“因為她,我父母離婚了,我老娘成了棄婦,父親現在躺在醫院裏,還不知能不能活得下一條命來,前麵還有個60萬的盜竊案,我二弟邱俊背上了黑鍋,到現存環不知貓縣什麼回事_前夭又夾個草名其妙的亂倫強奸案.三弟邱傑又鍬擋入獄,家破了,人亡不亡還不知道,妻離子散已成了現實,剛才她那一鬧,我也顏麵掃盡了。”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辛芸說,“你家所發生的這一切如果真是那女人導演的話,你們之間的仇恨就不是一般的仇恨了,得費多少心機才能做到這一點啊,包括把自己委身給你家老頭,一個女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在拿命玩兒了。”
孟克雄也說:“邱仁,事情還是要解決,這段時間我跟她已經混得有點熟了,相信我說話多少能起點作用,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希望你告訴我內情,我可以盡量做做工作,避免再發生什麼事。”
邱仁歎了一口氣,說:“我在深圳不是做服裝行業的嗎?四年前我的一條新流水線投產,需要一批工人,我們通過勞務市場在平穀縣招了一批,因為數量比較多,接人的時候我親自去了一趟,招的人其中就有她,我承認,我一見到她就被她迷住了,”邱仁頓了一下,仿佛是沉浸在當初的回憶裏,“後來發生的故事就是在電視劇中經常看到的老板與漂亮的女雇員之間情感糾葛,說起來我也對得起她,經濟上我就不說了,為了她一生著想,我不但送她去模特公司接受專業培訓,還為她請了高級專業服裝設計師教她學習服裝設計,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意外,我還準備進·步送她去大學去國外學習。”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說起來過程很複雜,簡單地說,還是出在感情問題上,”邱仁說,“我一個女友,也就是未婚妻吧,都快準備結婚了,讓她給攪散了,完全不顧遊戲規則。”
“是不是她本人要嫁你呢?”辛芸問。
“如果是這樣還,可以理解,”邱仁說,“她把我的婚前攪散之後,她人也不見,就給我打了 一個電話,指責我對她始亂終棄,說是讓我永世不得安寧,當時我也在氣頭上,就回敬了她一句,說你能把我怎麼的?我萬萬沒想到她會把文章做到我家裏來了。”
“這女孩兒看來真是來者不善,”辛芸說,“克雄,她現在已經把事碑睛鬧得這樣大了,你看她會不會還有什麼走極端的舉動?”
“我之所以這麼急匆匆地趕回來,想見她,還準備了這些錢,就是為了這個原因,”邱仁說,“我現在懷疑所謂的盜竊案、強奸案都是她精心設計的,已經發生了事怕也沒有用,她還會有什麼新的陰謀?”
辛芸說:“千萬不要小看她,我也是前兩天看到你們家那起所謂的強奸案的時候才把她和另外一個女人對上號的,”接著,她把她知道的楊棄和鍾帆的事說了,最後說,“你們想想看,鍾帆為了她,連自家的廠子都不管了,竟然屈身到我那兒當保安,楊棄更是為了她離婚了,這些她都知道,而她呢?”
“我得回去勸勸她,”孟克雄聽了這番話,有點著急了,看了看小車駕駛台上的時鍾,“才五點過一點,時間還早,辛芸你送我回去,我再跟師紅做做工作,她到古仁巷後跟我相處得還可以,看我勸勸她有沒有用,你帶邱仁去你那兒先先坐坐,回頭你再來接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