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疾馳了一天一夜,窗外的景色由粗獷的山川田野變成了柔軟的小橋流水。
薑歆瑤在硬座上坐了一天一夜,心中的情緒由對家鄉的不舍變成了對目的地的望眼欲穿。
十七八個小時的硬座可不是鬧了玩的,但硬臥票要比硬座票貴上兩百多塊,薑家條件有限,能省則省。歆瑤向來乖巧懂事,對於家境貧寒從無怨言,鎮上反正都是窮人,不患貧而患不均。她隻是不解父親和阿姨明明都頗有能耐,為何會甘心躲在這偏遠的山區裏安度餘生。
歆瑤下車時,正是夕陽西下,紅塵滾滾。
大城市到底是大城市,隨處是發家致富的商機。出站口上,賣發票的、招攬住宿的絡繹不絕,空氣裏彌漫著人民幣的味道。
歆瑤做了個深呼吸,讓人民幣的味道沁入脾肺。習慣了仰頭便是高山明月,望著眼前的高樓林立,有如看著人類文明的奇跡,一種莫名的豪邁在歆瑤心中燃起。
大城市有一點好,總能輕易勾起人的雄心和欲望。
歆瑤想著將來一定要留在這裏,幹出一番事業來,再講爸爸和阿姨也接過來享享清福,一如每個新年都會許下幾個明知做不到卻寧可相信能做到的宏願一般。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許願和吹牛是一樣的,都是誇下海口以得到一種自己騙自己的滿足感,隻是許願的對象是自己,而吹牛則是對別人。
沒過一會兒,S市露出了它燈紅酒綠的真麵目。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四處閃爍著炫目的光芒,向世人炫耀著一座國際化大都市的繁華與高傲。
薑歆瑤身處其中,穿著一件老掉牙的花格子連衣裙——那還是安晴年輕時候穿過的。按照阿姨的判斷,出門在外,穿的越土越安全。薑歆瑤穿著這身十分安全的裙子,置身於這花花世界中,格格不入,相形見絀。
土鱉!她自嘲。
自卑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散去,肚子裏又傳來一陣‘咕咕咕’的抗議聲。火車上的盒飯太貴了,她怎麼也沒舍得奢侈一把。好在據阿姨所說,楚叔叔是個很有權勢的人,不然也沒有能力把她從鎮上的中學弄到這大都市裏最好的中學來。既然是有錢人,今晚怎麼說也得好好招待一頓吧?想到這裏薑歆瑤狠狠咽了咽口水,權當是望梅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