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這老家夥真鬼。奇怪,他幹嗎站起來走了?”他咀嚼著兩個肥嫩的“老瓜瓢”說。

“對,這裏有文章,還不想讓旁人知道他的蹤跡。走,咱們趕緊跟上他,這可別丟了!”“黑鼠”金巴拉了一把他,兩個人又急匆匆地碼著那一行躲躲閃閃的腳印,向北方追蹤過去。

,他們整整跟蹤了兩天兩夜!

終於,他們跟著腳印走進了一片奇異的地方。

幾座鼓凸地麵的岩石,像一頭頭巨大的臥牛,橫在前邊,形成了一道嵯峨的屏障。每塊岩石房子那麼大,露出地麵的部分有二三米高,青黑色,平麵如鏡的斜壁上遺留有不知哪個年代刻上去的岩畫。構圖樸拙、簡練,有太陽神,有狩獵函、婦女曬皮圖等。這道岩石屏風那麼不協調地聳立在沙坨子裏,顯得奇特而威猛,不可思議。他們倆接著發現,岩石屏風前邊,在一片窪地上分布著不少大大小小的土包。土包上邊草木蔥蘢,野花盛開,跟周圍坨丘相襯,形成了一個絕妙無比的美麗幽靜的風景地。這真是上天的安排。在荒無人煙的茫茫沙坨中,居然鑲嵌上這一道岩石屏風,前邊還有一片長滿鮮花綠草的幽靜處,大自然的組合真是奇特而異想天開。

他跟著“黑鼠”金巴悄悄伏在一座岩石後頭,細細觀察。他們很快發現老瘋子果然在這裏。瓦見老瘋子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包中穿插著,繞轉了半天,看樣子似乎尋找辨認著什麼,最後在上首第一座小土包前站住。凝視片刻,緩緩跪下去,衝著那土包合掌胸前,嘴裏念念有詞。接著他在土包前堆起三堆小土包,上邊插上三根芨芨草莖,自己盤腿打坐,雙目微閉,嘴裏默禱著足有分鍾。顯然在念一本經書。然後向土包磕頭。

老瘋丐至此長出一口氣,手伸進懷裏摸索著,拿出一個陳舊的黃布包。一層一層打開,最後露出一本線裝經書!紙頁發黃,磨損,顯得古舊,老瘋丐把那本經書恭恭敬敬地放在土堆前。他從懷裏拿出一盒火柴,劃著後點燃了那本經書。霎時,經書呼呼燃燒起來,閃出藍紅色火苗,沒有多久便燒成灰燼,一陣風吹來,把那堆黑白色的灰燼刮飛,四處散落。

“黑鼠”金巴一動不動地趴在原地,兩眼死死盯著老瘋丐的一舉一動。一開始迷惑不解,很快恍然大悟,得意地一笑。長歎:“老天有眼,總算沒讓我‘黑鼠’白辛苦!”

“老瘋子在這兒搞啥名堂?”他不解地悄聲問。

“你知道老瘋子跪拜的那座土包是啥玩藝嗎?”“黑鼠”金巴神秘地問。

“不知道,啥呀?”

“要是我沒猜錯,那土包就是葛根第一任主持活佛、三世達賴的弟子、留在科爾沁沙地宣揚佛教的西藏喇嘛一嘎日布的墓葬!”

“好哎!原來是他的墓呼!”

“小點聲,傻瓜,別驚動了他。”“黑鼠”金巴拉了他一把,接著說,“據我掌握的情況和有關資料證明,這位嘎日布活佛圓寂後,西藏三大寺都送來了挽聯和金頂金冠金如意,清朝政府也送來了重禮,當時政教合一的科爾沁旗,傾盡全旗財力,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儀式完畢後,遺體秘密下葬,除少數工匠和葛根廟臨時主持大嫩嘛阿木爾以外,別人誰也不知道墓葬地。這位大喇嘛等找到活佛的轉世靈堂後再把這秘密轉告給他。這是西藏那邊達賴喇嘛的旨意。以後葛根廟每位活佛圓寂,都秘密發葬,不許外泄,這些活佛秘葬在這八百裏瀚海的某一處,外人誰也不知道。唯有葛根廟的繼位活佛才知道這一重大秘密。”

“原來是這樣。你真敢肯定老瘋子拜的土包,就是那個嘎日布活佛的墓葬嗎?”他問。

“我是猜的,老瘋子在土堆前燒了一本舊經書,大概就是被那位背叛佛門的蕭吉亞活佛帶走的那本真經。真經是嘎日布活佛從西藏帶來的格魯派真經。”“黑鼠”金巴說。

“老兄真行,搞得這麼清楚。”他佩服地看著眼前這位大盜墓賊,又問,“咦?除了活佛外還有哪些工匠也知道這&密呀!”

“你又傻了不是,安葬了嘎日布活佛以後,那些工匠們都被當時的科爾沁旗王爺秘密打發了。”

“啊?真他媽的慘!弄死那麼多無辜的工匠,這還算啥積善修荇的佛門?”他忿忿地說。

“黑鼠”金巴嘿嘿笑兩聲,說你以為佛門真是修善積德嗎?兄弟,別天真了,誰信這個,誰就是頭號傻瓜!這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誰也別信!我爸是被人整死的,他是個讀書人,臨死時跟我說:孩子記住,別人是地獄呀。”

“別人是地獄?這……”他不解地琢磨著這句話,喃喃發問,“這那你呢,我信不信你呢?”

“黑鼠”金巴一愣,複又悄聲一笑:“咳,說到哪兒去了,你我是好朋友,親如兄弟,另當別論,不能拿這話套。”“黑鼠”金巴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望著前邊幾十米遠處的老瘋子,問:“奇怪,嗄日布活佛的那本格魯派真經,怎麼會到了這老瘋丐的手裏?啊?!莫非他是……”他忽然醒悟梧住了嘴。

對嘍,這回你腦袋瓜轉得還湊合。我敢說,他就是那位蕭吉匪活佛,葛裉廟最後一個主持活佛。”“黑鼠”金巴臉土露出嘴規的冷笑,“這位落人紅塵的活佛,今天又回心轉意,前來懺悔,鈑依佛卩了,這時老瘋丐已做完道場,向那座土包合掌施禮,拜了幾拜,然後慢慢走離這片活佛墓葬地,向南顒來路走去。他走薄十幾步,又回來把那堆燒真經的殘灰拿樹枝打掃幹淨,把自己的腳印也掃平劃淨,這才迅速離去。

一挨老瘋丐的身影在遠處坨子後淸逝,“黑鼠”金巴一躍而起,飛速跑到那座老瘋子祭拜命土包銀前。他站在那裏細細觀察這座土包,繞著它轉了幾圈,接著用步子丈量麵積,進行目測,跟周圍地形進行比較。顯然他是個行家。

他看著“黑鼠”金巴的架式,笑著說:“看你這樣子,好像經過專門訓練,真不含糊。”

“黑鼠”金巴說,你知道我爸是幹啥的嗎?幹考古的,這點微末道行算不了啥。”

他心想,學了老子的道行來幹這個,九泉下他老子不知是讚賞還是詛咒。

這座土包並不高,以一間房子的麵積從地麵上鼓出來,形成個圓包,上麵長滿野草和蒿子,還有幾眼鼠洞。隻見“黑鼠”金巴從那個一路上始終沒有打開過的大背包裏,拿出幾樣東西。有一把製造奇特的鐵鏟子,又拿出一根竹竿接在鐵鏟短把上鏟子又亮又快,鋒利得能斬草斷根。還有一把小鐵鍬。

“這是啥鏟子?幹啥用的?”他好奇地拿起那把鏟子,來回看著。

“這叫‘洛陽鏟’,幹我們這一行的專用工具,探査墓室用的”

“黑鼠”從他手裏接過“洛陽鏟”,開始在土包上邊鏟土探查起來。他先是用小鐵鍬爐草,弄出一小塊淨土,然後把那把“洛陽鏟”使勁插進土裏。鏟子頭打進土裏約有一米多深,他才撥出鏟子。鏟子頭和短柄上的一節一節凹槽裏帶出了地底土層的演變顏色。“黑鼠”金巴細細研究各土層的顏色,接著又如此這般地査看了幾處的地下土層情況。最後他確定出土包上邊的某一塊,把小鐵鍬交給他說石旦,你先在這兒往+挖坑,上口大一點,放二米寬就差不多。我到那邊再挖幾鏟子看看。”

霧“黑鼠”金巴提著他那把魔鬼杖似的“洛陽鏟”,向旁邊的那幾座土包走過去。貪心不足的“黑鼠”金巴大概認為那些土包也是什麼活佛或高僧的墓葬。

他揮起鐵鍬,按照“黑鼠”金巴的要求往下挖起洞來。他幹得很賣力氣,而且這類土扔沙的活兒,他從小幹慣了,也不打顫。沒有多大工夫,他把土包上麵的浮土全部清理幹淨,一直往下挖進一米多深的洞。他歇了一會兒,抽了一支煙,站起來又接著挖。他把鐵鍬猛地往下踩進土裏,“嘎噔”一聲,鍬尖好像碰到了石塊。他的手一命震麻了,他把土挖淨,隻見洞底顯露出一塊桌麵大的石板。他費了很大工夫,才把那塊石板移開。下邊是一個薄薄的用白石灰泥抹的隔層,他用鐵鍬把白石灰鏟除幹淨,可下邊又露一個大石板,挖不到邊,不知多大。他挖不下去了,隻好爬出洞,朝那邊的“黑鼠”金巴喊喂,老金,下邊有大石板,挖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