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我問及童依平對生活中的李振聲有什麼特別印象時,他往往會搖頭說想不起來。因為在外人看來獲得了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的李振聲,在他們眼裏就是平日的師長與同事,很平常,很普通,說不出什麼特別的東西。“他最高興的時候就是在地裏選品種,一到地裏就好像什麼都忘了。上午連著下午,全天都在選。”童依平難得想到一星半點,也還是李振聲在地裏的事情,“看到一株小麥有可能成為一個品種,他就會很興奮地告訴你為什麼選這一株,出於什麼考慮,從理論一直談到他自己的育種經驗。”
早在20世紀90年代初,童依平就與李振聲相識,但接觸較多的,還是1996年來遺傳所讀李振聲的博士時。童依平的課題是“小麥營養遺傳學”,研究小麥高效利用養分的遺傳學問題,需要小麥遺傳學、植物營養學和土壤學等各門學科交叉合作。2004年童依平正式調入遺傳所後,仍繼續小麥高效利用養分的遺傳學研究,小麥高效利用磷肥李振聲做得比較早,而童依平則著重研究利用氮肥方麵。現在作為遺傳所的研究員之一,童依平是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課題組“童依平課題組”的負責人,但其實與“李振聲課題組”還是在很多方麵合作研究。
“李振聲是一個很厚道的人。”童依平介紹說,“無論在科研、生活還是為人方麵,都是如此,同時又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
在李振聲獲悉自己被中國科學院提名為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候選人之後,他給院領導寫過這樣一封信:
一想到“國家最高獎”,心中就有些不安。為此,昨晚輾轉反側,難於入睡,現在已是淩晨2點,我決定起床給您寫這封信,表明我的願望,即如有可能,我請求從候選人中去掉我的名字,不參加這次評選。給您增添麻煩了,謝謝!
在中央電視台“大家”欄目裏,李振聲這樣解釋說:“我覺得我的貢獻有限,另外也是獲獎多次了,我覺得我得到的榮譽已經超過了我實際的貢獻,所以我就不想再申請了。”
“貢獻有限”隻是李振聲謙虛的一個方麵。另外一個方麵,他總是認為成功和榮譽都應該歸功於集體。“實際上這個成果是一個集體的成果,我不過是集體成果的一個代表。”
——小麥的麥粒太小了,每一顆單粒都很難稱其重量,所以人們隻好拿1000顆麥粒來稱重,這被稱為“千粒重”。也許在李振聲看來,每個人正如一粒小麥,隻有在一個集體中,才能夠以“千粒重”的方式體現自身的價值和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