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從一塊非同尋常的手表說起1961年8月,毛澤東在廬山主持召開中央工作會議。會議休息期間,毛澤東在舞會上結識了江西農墾文工團的演員邢韻聲。當時,毛澤東腕上戴著一塊又老又舊的手表,引起了邢韻聲的興趣。她驚訝地說:
“主席,這表這麼舊了,你怎麼不換一塊呀?”毛澤東抬起手腕看了看,說:“這可不能換,這表跟了我幾十年嘍,為我立下了大功呢!”這的確是一塊非同尋常的手表,這要從1945年8月28日毛澤東去重慶談判說起。
那天,毛澤東剛剛走下舷梯,張瀾、沈鈞儒、黃炎培、郭沫若等便紛紛走上前來,他們熱情地將毛澤東團團圍住。這是在國民黨的陪都,是國民黨統治的地盤,距離延安有幾千裏的關山阻隔,但是這萬水千山卻沒有隔斷朋友之間的深情厚意。麵對朋友們熱情的麵孔,毛澤東感到異常興奮,他一一和這些走上前的他鄉故友握手、交談…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一邊的郭沫若看到了一個別人沒有注意到的細節:毛澤東在與大家握手的時候,人們的手腕上都有一塊閃閃發光的手表,而毛澤東的手腕上卻是空空的。當時,手表是一種非常流行的時尚物品,不僅實用,而且也是身份的象征。郭沫若感到十分的訝異。一方麵他深深地為共產黨領袖的清貧、艱苦而感動,另一方麵他卻預感到毛澤東在重慶的日日夜夜將充滿著無數的風險,將麵臨異常繁重的工作,時間對於毛澤東來說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沒有一塊手表將是非常不便的。
當毛澤東走過來與郭沫若握手的時候,四目相對,兩個神交已久的朋友竟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就在這個彼此審視的瞬間,郭沫若迅速地將腕上的手表摘下來雙手送到了毛澤東的麵前。毛澤東微笑著,並沒有感到意外,也沒有推辭,像已經彼此有過約定似的,欣然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從這個細節上,在這個短暫的時間裏,我們已經感覺到毛澤東與郭沫若之間所蘊藏的非同一般的交情了。
毛澤東和郭沫若的交往最早可以追溯到1926年的春天,即第一次國共和作時期。當時,瞿秋白和林伯渠推薦郭沫若到廣東大學任文科學長。3月23日,郭沫若和鬱達夫幾個人乘船由上海到達廣州。成仿吾在碼頭迎接他們,並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郭沫若到林伯渠家中拜訪。
不巧,林伯渠不在家。在林伯渠的家中郭沫若遇到了一位瘦高身材,兩眼炯炯有神的客人。先來的客人反客為主上前迎接後來的客人,並且主動進行了自我介紹:“我是毛澤東。”郭沫若急忙上前兩步,緊緊握住毛澤東的大手說:“我是郭沫若。”兩位彼此都是久聞大名,但是未曾謀麵,今天在這裏偶然相遇了。
毛澤東關切地詢問了郭沫若旅途上的一些情況,郭沫若講述了路上的一些情況,並告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毛澤東點頭說:“這個我知道。”接下來,毛澤東向郭沫若談了廣東和全國的政治形勢,陪著郭沫若在林伯渠家中高興地聊著,一直等林伯渠回來,毛澤東才匆匆離去。這就是毛澤東與郭沫若初識的情形。
1926年7月,郭沫若參加了北伐,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郭沫若回到武漢,在那裏郭沫若和毛澤東再一次相聚。經過戰爭的洗禮,經過硝煙的考驗,他們的會見倍感親切。毛澤東對郭沫若所寫的《請看今日之蔣介石》這篇討伐蔣介石的檄文大加讚賞,並鼓勵郭沫若繼續奮鬥。
1937年抗戰爆發之時,郭沫若從日本歸來,在周恩來的直接領導下,從事抗日救亡運動,與毛澤東領導的抗日救國運動互成策應之勢。
他在很短的時間裏完成了《棠棣之花》、《屈原》、《虎符》等曆史劇和大量的詩文,借古諷今,鞭撻國民黨和蔣介石消極抗日的醜惡行徑。
1944年,毛澤東曾多次談到郭沫若和郭沫若的文章,對郭沫若的作品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1944年1月9日,毛澤東在給楊紹萱、齊燕銘的信中說:“郭沫若在曆史話劇方麵做了很好的工作……”[1]同一天,毛澤東請董必武同誌轉交郭沫若同誌的電報,說:“收到《虎符》,全篇讀過,深為感動。你做了許多十分有益的革命的文化工作,我向你表示慶賀。”[2]1944年4月12日,毛澤東在作《學習和時局》的報告時說:“我黨曆史上曾經有過幾次表現了大的驕傲都吃了虧的。……全黨同誌對於這幾次驕傲,幾次錯誤,都要引為鑒戒。近日我們印了郭沫若論李自成的文章,也是叫同誌們引為鑒戒,不要重犯勝利時驕傲的錯誤。”1944年11月21日,毛澤東在致郭沫若的信中說:“大示讀悉。獎飾過分,十分不敢當;但當努力學習,以副故人期望。武昌分手後,成天在工作堆裏,沒有讀書鑽研機會,故對於你的成就,覺得羨慕。你的《甲申三百年祭》,我們把它當作整風文件看待。小勝即驕傲,大勝更驕傲,一次又一次吃虧,如何避免此種毛病,實在值得注意。倘能經過大手筆寫一篇太平軍經驗,會是很有益的;但不敢作正式提議,恐怕太累你。最近看了《反正前後》,和我那時在湖南經曆的,幾乎一模一樣,不成熟的資產階級革命,那樣的結局是不可避免的。”[3]由於他們對中國傳統文化有著共同的愛好與理解,他們對中國詩詞曲賦有著非常深入的研究,同時彼此在事業上互相支持,人格上互相敬重,因而他們之間建立了深厚而長久的友誼。自1926年廣州相識,直到1945年毛澤東赴重慶談判,差不多分別了二十個寒暑春秋,但是他們的心卻始終是相通的。
在後來的歲月裏,對詩詞的共同愛好,使他們走得更近,毛澤東與郭沫若之間的友誼得到了更大的發展。郭沫若對毛澤東的詩才是極為推崇的,在他的詩詞中盛讚毛澤東為“經綸外,詩詞餘事,泰山北鬥”。
又說:“我自己是特別喜歡詩詞的人,而且是有點目空一切的。但是毛澤東同誌所發表了的詩詞卻使我五體投地。”這些都是後話,且按下不表。
一、郭沫若發射了第一枚重炮在國民黨對《沁園春·雪》攻擊最猛烈的高潮階段,郭沫若豈能坐視?他一馬當先,挺身而出,給國民黨的那些無恥文人以迎頭痛擊。
1945年12月11日,重慶的《新民報》晚刊《西方夜譚》副刊上又發表了一首《沁園春》的和詞。
一個月之前,也是《新民報》晚刊西方夜譚副刊惹出的“亂子”,率先發表了毛澤東的《沁園春·雪》,導致國民黨新聞局,陳銘德的小舅子鄧友德對《新民報》提出了嚴正的警告,惹得蔣介石大發醋意,使陳布雷如臨大敵。然而過了還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呢,什麼新聞局的非難,什麼鄧友德的責問,什麼蔣介石的醋意,什麼陳布雷的如臨大敵.早已經不在人們的話下了。看見了嗎?這就是人們的衝動!在當時那種環境和氛圍裏,作為文人,敢於向統治者投出如此反抗的標槍,的確堪稱是勇敢無比的勇士了。
而這其中最勇敢的一員猛將,就是郭沫若。
1945年12月11日,《新民報》晚刊《西方夜譚》副刊上發表的《沁園春》和詞就是郭沫若的手筆,他的和詞這樣寫道:
國步艱難,寒暑相推,風雨所飄。念九夷入寇,神州鼎沸;八年抗戰,血浪天滔。遍野哀鴻,排空鳥鵬,海樣仇深日樣高。和平到,望肅清敵偽,解除苛嬈。
西方彼美多嬌,振千仞金衣裹細腰。把殘鋼廢鐵,前輸外寇;飛機大炮,後引中騷。一手遮天,神聖托付,欲把生民力盡雕。堪笑甚,學狙公芋賦,四暮三朝。[4]這首詞發表的時候,國民黨對《沁園春·雪》的圍剿已經進行一個星期了。自12月4日國民黨禦用文人在報刊上發表《沁園春》和詞開始,至郭沫若發表這首《沁園春》為止,國民黨組織的這場圍剿《沁園春·雪》的文化大戰,一共先後發表和詞及文章十三篇之多。所以,郭沫若的這首詞是有針對性的。郭沫若是“五四”運動以來新文化運動的旗手,新詩革命的領軍人物,是當時中國詩壇首屆一指的大詩人,當年就是他的《請看今日之蔣介石》這篇文章揭了老蔣的底牌,惹怒了老蔣,國民黨才通緝郭沫若。可見,郭沫若的一支筆寫愛情的時候,充滿了詩情畫意,寫檄文的時候卻勝過國民黨的三千支槍。他發射的這枚重炮威力可想而知,足可以起到以一當十的作用,對國民黨那些烏合之眾的信口雌黃予以有力的反駁。
我們來欣賞郭沫若的和詞:
“國步艱難,寒暑相推,風雨所飄。“這是詞的開篇,對中國近代曆史的演進作了一個簡短的回顧,感歎時世的艱難:國家的命運每一步都非常艱難,始終處於一種危難的境地。在漫長的歲月裏,人們飽經風霜;雪雨,鬥爭堅苦卓絕。
“念九夷人寇,神州鼎沸;八年抗戰'血浪天滔。”這一句表達了中國人民敢於反抗外國侵略者的一種頑強的革命精神:八國聯軍(其實是九國)的入侵引起了神州奮起,人民的鬥爭熱情無比高漲,像鼎中沸騰的開水;八年的抗日戰爭,更是激起了中華民族的愛國熱情,人們為此而灑出的熱血像滔天的巨浪一樣。
“遍野哀鴻,排空鳥鵬,海樣仇深日樣高”,它是說,戰爭使人民流離失所,日本帝國主義及其走狗窮凶極惡,和人民結下的仇恨比海洋深,比太陽還要高。“和平到,望肅清敵偽,解除苛嬈。”這是詞的上闋的結句,人民盼望已久的和平終於來到了,人民衷心地希望徹底肅清日寇和偽軍,解除苛政,建設美好的新中國。
詞的下闋,峰回路轉,作者開門見山地向人們回答了誰是中國內戰的製造者這樣一個根本性問題。
“西方彼美多嬌,振千仞金衣裹細腰。”這兩句是用典,“西方彼美”語出《詩經?簡兮》:“雲誰之詩,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在此,郭沫若借以指支持國民黨打內戰的美帝國主義。因為他們不惜用巨額美元將自己打扮成一個細腰婦人,所以用“西方彼美多嬌”予以諷刺。而且這一句具有承上啟下的作用,它承接上句說,日本帝國主義被我們打敗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善於偽裝的婦人。正是這個將自己裝扮成腰纏萬貫的美婦人在這裏興風作浪,他們“把殘鋼廢鐵,前輸外寇;飛機大炮,後引中騷。一手遮天”挑動了中國的內戰。
抗戰勝利之後,美國竟然把打敗日本侵略者的功勞全部算在自己的賬上,並且吹噓說是美國的兩枚原子彈贏得了世界和平。為此美國總統杜魯門竟然大言不慚地說:“美國有原子彈,乃上帝托付。”“神聖托付”正是引用的這個典故。美帝國主義也好,蔣介石也好,他們的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了攫取他們自身的利益,“欲把生民力盡雕”。
“堪笑甚,學狙公芋賦,四暮三朝。”是說美帝國主義、蔣介石出爾反爾,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沒有信義。“狙公芋賦”是“狙公賦芋”的倒裝句,是《莊子?齊物論》的一個故事:“狙公賦芋,日:‘朝三暮四’,眾狙皆怒。日:‘然則朝四而暮三’,眾狙皆悅。名實而未虧而喜怒為用,亦因是也。”故事說:有一個喂猴子的人,拿橡子給猴子吃,他先告訴這些猴子:“每天早晨三個,晚上四個”,結果猴子們都表示出憤怒的樣子;於是他說:“那麼就每天早晨四個而晚上三個吧。”猴子們聽了都非常高興。實際付出的橡子並沒有發生變化,不過是用了一個小手段而已,但是猴子們卻由怒而喜。這個故事是有所指的。
原來,1944年美國、英國、蘇聯在雅爾塔召開秘密會議的時候,簽署了《雅爾塔協定》,在這份協定中,中國關內被劃分為美國的勢力範圍。他們很早就已經對中國伸出了他們的爪牙。抗戰勝利前夕,為了實現他們既定的方針,赫爾利與蔣介石各懷心腹事地一起扮演了一出雙簧。赫爾利以駐華大使的身份四處遊說,一會兒在延安發表談話,“讚同中共方麵提出的廢止國民黨一黨專政、成立聯合政府的計劃”;一會兒又在華盛頓發表聲明:“美國隻同蔣介石合作,不同中共合作”[5]因此,毛澤東在文章中揭露:“赫爾利和蔣介石的雙簧已經破產”,在《評赫爾利政策的危險》中指出:“以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為代表的美國對華政策,越來越明顯地造成了中國內戰的危險。”赫爾利一方麵去延安迎接毛澤東到重慶和平談判,裝扮出一副公正的樣子;一方麵卻在暗地裏幫助蔣介石運送部隊和武器,向解放區挺進。這些表演都充分地暴露了美帝國主義的險惡用心,他們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為了中國人民的利益,也不可能是為了世界的和平,而是在謀求他們自己的利益。就像“狙公賦芋”,“暮四朝三”,不過是在欺騙和愚弄人民而已,企圖把中國人民當猴耍。
郭沫若雖然是學醫出身,但是他的文化底蘊的確非常之深厚,他的政治修養確實不是國民黨那些酸腐文人所能比擬的。這首詞用典自然,國學深厚,深刻地揭露了美帝國主義、國民黨反動派的醜惡本質。
三、郭沫若發射的第二枚重炮郭沫若的第一枚重炮發射出去之後,感覺還沒有把要說的話說透徹,而且內心的衝動一直不能停息。他對毛澤東的詩詞是理解的,甚至可以說沒有第二個人對毛澤東的詩詞的理解會比郭沫若理解得更為深透。就這樣,郭沫若趁熱打鐵,又寫了第二首《沁園春》。
郭沫若的第二首《沁園春》是在1945年的第八期《客觀》上發表的,後來被收入了郭沫若的散文集《天地玄黃》之中。
他在詞中慷慨激昂地寫道:
說甚帝王,道甚英雄,皮相輕飄。看古今成敗,片言獄折;[6]恭寬信敏,無器民滔。豈等沛風?[7]還殊易水,[8]氣度雍容格調高。開生麵,是堂堂大雅,謝絕妖嬈。
聲傳鸚鵡翻嬌,又款擺揚州閑話腰。說紅船滿載,王師大捷;黃巾再起,蛾賊群騷。歎爾能言,不離飛鳥,朽木之材不可雕。何足道,縱漫天迷霧,無損睛朝。[9]郭沫若的這闋詞像是一鍋味美的“亂燉”,將國民黨那些輕薄的文人來了一個一勺燴,逐個進行批駁。
我們一定記得,王芸生在《大公報》上曾經寫過的《我對中國曆史的一種看法》,他以談古論今為幌子,在文章中影射毛澤東有帝王思想,說毛澤東詞中的“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是自我比量,是作者的述懷之作。王芸生在《我對中國曆史的一種看法》裏進而說道:
中國曆史上打天下,爭“正統”,嚴格講來,皆是爭統治人民,殺人流血,根本與人民的意思不相幹。勝利了的,為秦皇漢高,為唐宗宋祖;失敗了的,為項羽,為王世充,為竇建德。若以失敗者反為勝利者,他們也一樣高據皇位,淩駕萬民發號施令,作威作福.或者更甚。更不肖的,如石敬瑭、劉豫、張邦昌之輩,勾結外援,盜賣祖國,做兒皇帝,建樹漢奸政權,劫奪權柄,以魚肉人民。這一部興衰治亂史,正如中國曆史的寫法,隻看見打英雄爭天下的人物,而看不見人民,至少是看不見人民意誌的表現。事實也恰恰如此,中國過去兩千多年的曆史,所以亂多治少,甚至無清明之治,就固然隻見英雄爭,不見人民起,人民永遠做被宰割者。今天我們應該明白這道理了,非人民自己起來管事不足以為治,也非人民自己起來管事不足以實現民主。孫中山先生的遺囑,第一件告訴我們是喚醒民眾。中國應該撥亂反治了,中國的曆史以後應該另外一種寫法了,但必須人民自己站起來。[1O]“說甚帝王,道甚英雄,皮相輕飄。看古今成敗,片言獄折。”這幾句正是對王芸生上述一段胡言的有力反擊。說什麼帝王,說什麼英雄?
你們的文章完全是一臉輕飄的、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毛澤東自鑄偉詞,雖隻言片語,卻將古往今來,成功與失敗,作出了一個英明的判斷!難道真的是成則為王,敗則為寇嗎?當然不是。郭沫若對王芸生言辭的否定,正是對毛澤東詞句的肯定。
詞人接著讚美道:“恭寬信敏,無器民滔。”前麵說過,老丁酸在詞中說柳亞子在詞裏麵“君君我我”,是“巴結妖嬈”。郭沫若的這兩句正是回應老丁酸的。“無器民滔”是一個典故,出自《莊子?田子方》:“無器而民滔於前。”陸德明的《經典釋文》對此這樣解釋:“謂無人君之器,而民滔聚其前也。”這句話的本意是說,這人本不想作帝王,人民群眾卻聚集在他的麵前擁護他,希望他做人們的領袖。而郭沫若在詞中引用此典,與“恭寬信敏”一句連接起來,表達的實際意思就更加明確了:毛澤東為人平易近人,寬宏大量,講究誠信,機智聰敏,他是人民群眾的領袖,他帶領人民打天下,是為人民坐江山,不像過去的封建帝王那樣,是為了自己,為自己的家族爭奪天下。因此,人民群眾才擁護共產黨、擁護毛澤東。
“豈等沛風?還殊易水,氣度雍容格調高。開生麵,是堂堂大雅謝絕妖嬈。”更是對毛澤東的高度讚揚。楊先生在《毛詞<沁園春>箋注》中說:“口氣真是不凡,項羽的《拔山吟》,漢高的《大風歌》,以之相較,渺乎其小,何足道哉!”而郭沫若卻認為,《沁園春》別具一格,詞的意境“氣魄宏大,實在是前無古人,可以使一些尚綺麗、競雕人意外的事出現,在重慶的《大公報》上忽然也把這首詞和柳亞子先生的和詞一道發表了。起初大家都有點驚異,有的朋友以為奇文共欣賞,《大公報》真不愧為“大公”,樂於把好文字傳播於世。然而疑團不久就冰釋了。解鈴還是係鈴人,《大公報》那麼慷慨地發表了那兩首唱和之作的用意,其實是采取的“屍諸市朝”的辦法:先把犯人推出示眾,然後再來宣布罪狀,加以斬決。在毛柳唱和發表後不兩天,王芸生先生的《我對中國曆史的一種看法》的皇皇大文便在他自己的報上公布了。請看他在冒頭上的這幾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