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園過去,拍拍它的腦袋,將那牛肉幹又取了下來,藏好,這樣,等它醒過來,就不會有任何痕跡留下了,反正它又不會說話,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幹得十分幹淨利索。
阿園躡手攝腳地走到了教堂跟前,大鐵門緊閉著,連一點縫隙都沒有,上下的窗子也都是鑲著彩色玻璃的鐵格子,且全都是固定的,想從門窗裏進去是不可能的了。不要緊,阿園白天來的時候,就已經看準一個能進去的地方了。
你看阿園,縱身一躍,兩手便搭住了離地足有兩丈高的窗子的鐵格子,然後,手足並用,由窗子往上,扒住牆上花崗石粗糙的凹凸處,像壁虎一樣,刷刷幾下,就到了陡峭的屋頂上,這時,隻要再跨幾步,就可以到達阿園看準的目標教堂頂上的小小鍾樓了。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一團黑影閃電般地劈頭蓋腦從天上掠下,幸虧阿園身手不凡,身子一側,讓過這一擊,但肩上還是被它張開的翅膀稍微擦了一下,那翅羽硬挺如鐵,他不覺火辣辣的有點疼。
這就是白天在洋人房裏看到的那隻禿鷲了。這一擊不成,禿鷲便在空中側翅一旋,準備來第二次俯衝了。說實話,站在這鋸齒般陡峭的屋頂上,別說被它那利喙啄一下,利爪抓一下,就是被它強勁有力的翅膀扇一下,也會站立不穩,滾下去的,然而,阿園白天看見這隻大鳥時,就有了提防,所以已作了準備。他瞅準禿鷲要撲到跟前了,身子一扭,雙手猛一下將自己的那件寬大的黑色披風如網一般地張開,禿鷲恰好一頭撞到披風上,不等它再展翅,說時遲,那時快,阿園兩手一裹,一絞,再用勁一勒,那隻禿鷲就被結結實實地裹在這黑披風裏了,這恐怕是對付這禿鷲最好的辦法了,它在裏麵正要掙紮,阿園便已經取出浸了迷藥的牛肉幹,如法炮製,隔著披風,對準它的鼻孔,讓它嗅個夠,果然,它也很快就不動了。
阿園也不傷害它,從披風裏將它拎出來,輕輕放在屋頂上一處平坦的地方,當兩個時辰過去後,它自會醒來的,到那時,讓它再飛也無妨。
現在,阿園已經爬到鍾樓外麵了,那鍾樓其實隻是像一頂轎子那麼大的空間,四麵是不封閉的方孔窗,鍾聲方能傳出,阿園白天就是瞅準了這個地方,而一般人是不會想到從這麼高的鍾樓可以進到教堂裏麵去的。
鍾樓裏掛一口酒壇大小的銅鍾,一根足有數丈長的繩子一直垂到下麵,是用來敲鍾的,也就是說平日裏人不能上到這鍾樓,隻需抓住這繩子就能敲鍾了。現在阿園要從鍾樓上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順著這繩子下去,但這繩子是係在鍾錘上的,如果繩子一晃動,鍾聲一響,那就前功盡棄了。
可是,阿園自有辦法,他將那件披風卷卷小,然後,緊緊地塞在鍾錘的周圍,這樣,任憑繩子怎麼晃動,鍾也不會響了。—樣,一眨眼工夫,他已經到了教堂裏麵了。現在,他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幾拐幾彎就找到了白天到過的那個書房。
進得書房,裏麵黑暗一片,空無一人,阿園來到屏風後麵,先從懷裏取出一個牛角罩,內有一火折,左右一晃就燃著了,借著微弱的火光,阿園看到,那牆上嵌著一扇小鐵門,鎖著。這難不倒阿園,他將火折銜在嘴裏,拿出一串細鋼絲,隻稍稍幾撥,就打開了鎖。
小鐵門緩緩打開了,阿園趕緊先閃到一邊,他防備這裏麵有什麼暗器機關,可等了一會,並不見有什麼動靜,這才用火折照著看看,原來,那裏麵還有一層木門,但這木門沒有裝鎖,也沒關緊,看樣子隻需一拉,就可拉開的,阿園正待伸手,想起那洋人是待裏麵“噗”地響了一聲後再伸手的,便存了一份心,取出懷裏自己常用的一支銅管,那銅管是由一節節銅管套接在一起,可拉長,可縮短,他用拉長的銅管,緩緩伸了進去。
不料,沒等銅管碰到木門,“嗖”的一聲,木門下麵突然伸出一個蛇頭,而且是劇毒的眼鏡蛇,森森的毒牙一下就咬住了銅管,幸虧銅管硬滑,也幸虧阿園手快,閃電般地一縮,才沒被咬住,眼見得眼鏡蛇就要躥出來,阿園飛快地將鐵門一關。這一下,驚得他頭上汗珠直冒,阿園不由暗罵:原來如此,這洋人,也夠歹毒了!怪不得這木門上不用鎖,原來它有這毒蛇看守著呢!可眼鏡蛇不比獵豹和禿鷲,它誰都不認,誰都要咬,那麼,那洋人是怎麼能不被它咬的呢?看來,奧妙就在“噗”的一聲上了。
阿園稍一思忖,恍然大悟了,他又一次緩緩地打開了小鐵門,隻見那眼鏡蛇已經縮回木門下的一個暗洞裏去了,阿園在小鐵門背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個小鐵鈕,隻要將那小鐵鈕一擰,便聽得“噗”的一聲,那木門便倒了下來,恰好將眼鏡蛇的暗洞口蓋得嚴嚴實實,蛇再也出不來了。
原來這麼簡單,但是,若是冒冒失失,就伸手進去,準得把命送掉了。
借著火光,阿園看到了,那裏麵一格一格地放著不少東西,有一封封銀子,有幾根金條,還有許多件古董,如玉碗、銅爵、象牙扇、銀羅漢等,看來都是洋鬼子詐買哄騙搜羅來的,其中包括阿園白天送來的那個鼻煙壺,然而,找了好一會,卻沒有看到嵌有綠珍珠的玉觀音,倒是發現了一個方丈說的紫檀木雕的蓮花座。
這麼說,這玉觀音在這洋人手裏,是確定無疑的了,但是已經被他藏在另外更加隱秘的地方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空手而歸嗎?偌大的這麼一個教堂,這玉觀音會藏在哪兒?怎樣才能找到?時間再—拖長,那禿鷲、獵豹的藥性就會過去,一醒過來,就又會有麻煩了。
阿園腦海裏急劇地翻騰著這些問題,但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要找到玉觀音,把它從洋人手裏奪回來!
猛然間,阿園腦海中火花一閃,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來了:拋磚引玉!”對,就這麼辦,他三下兩下,將暗櫃中的古董抓了七八件,往懷裏一揣,然後將那木門複原,關上小鐵門,依著原路就出來了,出來時,當然不會忘記將塞在銅鍾裏的披風取出來。果然,那禿鷲、獵豹還都沒醒呢!
這一夜,鐵膽章和衣躺在床上,不停地吸著水煙,他在掂掛著阿園,到底能不能得手,會不會有什麼閃失?
突然,床前的蠟燭火晃動了一下,警覺的鐵膽章立刻挺起身來:“誰?”
“大伯,是我。”阿園已經如狸貓一樣從窗口躍下。”找到玉觀音了嗎?”鐵膽章急切地問。
“沒有,但是,我將這些玩藝兒帶回來了。說著,阿園將懷裏的那些古董一件件地擺在桌子上。
鐵膽章不由大驚:“啊呀,我讓你別留痕跡,可你這麼一來,一旦明天洋人發現少了這些東西,怎麼肯善罷甘休,準要鬧到巡撫衙門報案來找麻煩,更糟的是,這一來,就會加倍戒備,到那時,要奪回玉觀音豈不更難!”
阿園笑了:“大伯,你、先別急。”說著把自己的“拋磚引玉”之計說了一遍,說得鐵膽章連連點頭稱妙:“好,是一個好辦法,就照你說的辦!”
清晨,街上的店鋪還都沒開門,路上還沒有幾個行人,鐵膽章已經裝束整齊,前呼後擁地帶著五六個隨從,這些隨從清一色都是不到十七八歲,滿臉稚氣的年輕人,來到了教堂的圍牆外麵。
“請稟報主教大人,我們有要事見他。”鐵膽章滿臉賠笑地對來開門的獨眼龍說。
“什麼要事?”獨眼龍看到來了這麼多人,而且又是官府中人打扮,不免有些警覺,用很別扭的中國話問道。
“我們捉到一個小偷,他偷了教堂裏的東西,我們特地前來歸還。”鐵膽章說著,接過旁邊小隨從手裏捧著的一個紅漆盒子,掀開來,獨眼龍一瞥,確實是一個包袱,再看鐵膽章的態度很是恭順,便一揮手:“好吧,跟我來!”
進得院子,鐵膽章看到,果然那邊樹下拴著一頭獵豹,它一見這些人進來,便跳將起來眼瞪得老大,齜牙咧嘴地舞著爪子,似乎認出了這些人中的某一位,可惜它此刻已被鐵鏈子拴住了,又不會說話,而獨眼龍也沒有在意。
到了教堂門口,獨眼龍並不讓他們就進去,而是從旁邊捧來一個石墩子,往地上一放,對鐵膽章說:“坐,你先坐!”鐵膽章一看,不由暗吃一驚,因為這個大石墩子,足有五六百斤,可這獨眼龍雙手一提,就毫不費力地捧過來了,好大的力氣!顯然,他是故意露這麼一手來示威的。意思是,老實些,甭想有別的企圖!
鐵膽章不動聲色,規規矩矩地坐下:“好,好,我們在此等一等!”
獨眼龍搖著粗大的膀子進去了,然而,他卻絲毫也沒察覺到,就在這當兒,這一夥小隨從裏閃出一個最年輕的來,幾乎像影子一樣貼在他的身後,毫無聲息,亦步亦趨緊跟著他,隨他一起進了那鐵門後,一晃就消失了。
不一會,那長得像禿鷲樣的洋主教聽到稟報,便出來了,他開始還有點將信將疑,擺著一副矜持莊重的派頭,鐵膽章從那盒子裏捧出那布包交給他。他打開布包一看,頓時目瞪口呆,不禁失聲叫了起來:“啊,我的上帝!”因為這一件件都是他的心愛之物,都是他花費了許多錢財和心機才搜羅到手的。
獨眼龍也在一邊,看傻了眼,他壓根兒沒去注意,這老捕頭帶來的隨從,現在已經少了一個,尤其使他們驚駭的是,如果不是這位老捕頭將這些東西送上門來,他們自己壓拫兒還不知道這些東西被竊。可見,這教堂內外設的這些防衛,對於
這個小偷來說,毫無作用,這個小偷有如此的偷天換日之功。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請問主教大人,這電古董是您教堂裏的嗎?”鐵膽章問。”是的,是的,當然是我的,那個小偷呢,小偷在哪兒?”洋主教問。
“那小偷是因為行蹤可疑,被我們巡夜的士兵抓住的,從他身上搜出了這些古董,他自己供認,是從您教堂裏偷的,遺憾的是,由於繩索沒捆緊,後來又被他逃掉了,現在正在設法捉拿。主教大人,除了這些之外,不知貴處是不是還遺失了什麼?”鐵膽章好像很關心,很盡責任地問道。
“唔,待我查看一下。”洋主教也不請這些官府中人進教堂去坐坐,連招呼也不打,旁若無人,大大咧咧地捧著那包古董自顧自就進去了。讓獨眼龍虎視眈眈地叉著胳膊陪著這些人,或者說,是監視著這些人。可鐵膽章卻好像渾然沒感覺,隻是淡淡一笑。
且說那洋主教急急到了自己書房,打開嵌在牆上的小鐵門,將裏麵的東西查點了一番,發現,除了昨天剛收買來的那個鼻煙壺,其他的古董都完整無缺地歸還來了,當然,他不知道,這鼻煙壺本來就是阿園暫借來,作為進教堂的敲門磚的,現在用過了,自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歸還到巡撫的衣袋裏去了。
洋主教鎖上小鐵門,心裏卻依然老大不踏實,因為這個小偷太可怕了,誰知道他還偷了些什麼,得趕緊全麵査點一下才放心。因此,當他看到那隻禿鷲厭厭地鴦拉著腦袋在打瞌睡,不由得惱火地踢了它一腳:“蠢貨,養了你們有什麼用!”踢得那禿鷲十分驚恐地躲到牆角落裏,蜷縮著不敢動了。
而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在暗處,有一雙眼睛正看得暗暗發笑,從洋主教一開始進來,這一雙眼睛就一直緊跟著他,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了。這人正是阿園。
隻見洋主教又匆匆地來到臥室,這臥室裏鋪著很講究的拚木地板,除了床外,還有一個供奉著聖母瑪利亞像的小祭壇,那洋主教走到祭壇跟前,將聖母像前的一個看上去很沉重的十字架捧在手裏,然後便“撲通”一下,跪倒在祭壇跟前了。
這使暗中潛進臥室,已經鑽在床底下的阿園感到大惑不解,難道這洋鬼子跑到這兒來是專作祈禱來的?
迪憾的是從床底下隻能看到洋主教跪著的背脊,不知他究競在幹些什麼?
咦,洋主教將那十字架放在一邊了,兩隻手在地板上擺弄著什麼,過了一會,他站起身來了,將十字架放回祭壇上,又低頭瞧了瞧剛才跪著的地方,臉上浮現出寬慰、心滿意足的一絲微笑。
看來,這地方必定有名堂了!
等洋教主一出去,阿園立刻過去,仔細査看祭壇跟前的那地方,用手在拚木地板上摸一摸,按一按,敲幾下,都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又從祭壇上拿過那個很是沉重的十字架,細細地玩。突然間,感到自己胸前的衣兜裏有什麼東西在彈動,像要往外鑽,一摸,是那幾根專門用來開鎖的鋼針,這是怎麼回事,剛一掩出來,沒抓緊,“刷”一下子被那個十字架吸了過去。原來,這個十字架是用吸力很大的磁石做的!
阿園明白了,怪不得洋主教要捧著這十字架跪在地板上呢,敢情他是用這有磁力的十字架做鑰匙,來打開拚木地板下的一個秘密的機關。
阿園將十字架貼在地板上,前後左右移動著,尋找著,終於感覺到十字架被一股吸力吸住了,便很小心地順著這股吸力,一點點地挪著,這是在打開那看不見的,裝在拚木地板下麵用磁鐵做的鎖閂呢。
“噗”,很輕的一響,拚木地板上出現了一條裂縫,再用手輕輕一推,就露出了一個方洞,那尊晶瑩剔透的玉觀音就安然地端坐在裏麵。
不用說,剛才洋主教正是查點到玉觀音安然無恙,才會露出那種笑容來。讓他去笑吧,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剛剛査點過後,這玉觀音就再也不屬於他的了。正是他匆匆趕來作這一番査點,才暴露了這玉觀音的秘藏之處。這就是阿園的“拋磚引玉”之計。
然而,當阿園按捺住滿心的歡喜,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尊玉觀音時,卻騫然覺察到,這玉觀音上少了一樣什麼東西,對了,方丈說過,這玉觀音頭頂處的焰光上嵌著一顆會發光的綠珍珠,可現在,隻有一個小小的凹陷,那綠珍珠已經沒有了。
阿園急忙到那地板下的小洞裏尋找,卻沒找到,莫非是洋鬼子已經將它挖下來,另外派了用場了!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再去細找,鐵膽章還在等著自己呢,先將玉觀音弄出去再說吧!阿園將地板恢複原狀,把玉觀音緊緊夾在腋下,悄無聲息地躍了出去。
且說洋主教已來到門口,對等著的鐵膽章說:“除了還少一隻畫著十八羅漢的鼻煙壺外,別的沒少什麼。”
鐵膽章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轉而,他又鄭重其事地說:“主教大人,你這教堂裏晚上的防衛恐怕不很嚴密,要不,小偷怎麼能這麼容易就進來呢?”
洋主教被他這麼一說,心裏也有點忐忐忑忑,說:“是啊,按理,從教堂門窗裏是不可能進來的,我也弄不明白,小偷是從哪兒進來的?”
鐵膽章正等著他說這一句話呢:“既然如此,能不能讓我們進去看一看,看一下內外防衛,有沒有漏洞之處,主教大人,不是在下自誇,在這方麵,我們可是內行。”
洋主教一聽,這話挺有道理,點頭說:“好吧,就請你們進來看看,但不要隨便亂跑。”
“當然,當然。”鐵膽章一副卑恭順從的樣子,滿口答應著。洋主教獨眼龍在前麵帶路,鐵膽章帶著那一夥年輕隨從,便一起進了教堂裏麵。裝模作樣地上下看了幾看,轉了一轉,當他偷眼看到阿園已經從教堂裏一根柱子後閃出來,擠進了隨從群中,並將那隻空的紅漆盒子接了過去時,便知道大功告成,他之所以要找借口進來,就是為了接應阿園,將到手的玉觀音能一起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
“啊,我已經發現了!”鐵膽章敵意大驚小怪叫了起來,―下子將洋主教和獨眼龍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你發現了什麼?”
“那個鍾樓!”鐵膽章指著高高的頭頂上垂著一根長繩子,
隱隱可見一點天空亮光的鍾樓,“小偷準是從那地方進來的!”鍾樓,這麼高,能爬得上去?”洋主教有點將信將疑。”這可就難說了,信不信由你!”
“有道理,有道理,快叫人來給那鍾樓四麵裝上鐵格子網!”洋主教大聲地吩咐那獨眼龍。
“主教大人,我們這就告辭了!”目的已經達到,鐵膽章再也不耐煩跟他多磨蹭了,一拱手,帶著那夥隨從,帶著那一本正經夾著那隻紅漆盒子的阿園,帶著已經裝在紅漆盒子裏的玉觀音,大搖大擺地走了。
當躺在病榻上的老方丈看到鐵膽章和阿園捧著一隻紅漆盒子進來時,便撐起身子,驚喜地問道:“是我們的玉菩薩回來了?”鐵膽章笑著點點頭,連忙打開那盒蓋說:“是的,方丈請看。
老方丈看著那失而複得的玉觀音,全然忘卻了自己的病痛,一骨碌從床榻上滾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十分虔誠地朝著那玉觀音頂禮膜拜:“阿彌陀佛,菩薩有靈,菩薩有靈,阿彌陀佛!”
“可是,這菩薩頭頂上嵌著的那顆綠珍珠,還沒有找到。”阿園帶著些歉意扶起那老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