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吳的人,萬裏迢迢非要殺你……”潘朔伸手摸摸圓潤的下頜:“玄暉啊,人的名樹的影兒,看來你也是太能幹了,連北吳都忌憚你。”
當然,殺皇帝是不現實的,皇帝都被嚇破膽了,等閑人家是不帶出宮的。
蕭司空嘛,武力值太高,誰殺誰真不定。
反正潘朔是用自己的腦回路理解了北吳的決策,殺謝顯明顯性價比比較高。誰都看出來人家是真有才幹,又極受皇帝重用,潘朔也算權力核心中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現在朝廷頒布的政令十條有九條都出自謝顯,位高權重的是他,皇帝股肱的也是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
“別瞎想。”謝顯及時打住潘朔的腦補:“幕後主使是殷青。廢太子的謀士,當年為太子出頭拿出去頂罪,流放廣州。趁亂慫恿廣州刺史起兵,響應晉安王。結果後來兵敗,他又輾轉投奔去了北吳。如今身為北吳侍中。”
潘朔聽的目瞪口呆,什麼叫禍害遺千年啊,這就是!
“這賊嘿,真能活啊!”
然後後知後覺:“你,他這是不是公報私仇,給廢太子報仇?”
“或許。”事實上謝顯並不作如此想。
“不是或許。”潘朔不敢搖頭,頭疼,臉疼,得哪兒哪疼。不隻麵上傷著了,當時隻顧著逃命,身上也沒少撞,現在後反勁兒都疼。
“肯定是,對你羨慕嫉妒恨唄。”
謝顯挺了挺腰:“潘兄要不要找個房間歇歇,還有一陣子才要上朝。”
“不用——”
“那我先歇著了,累了一晚上了,身上有些受不住了。”
謝顯沒和潘朔客套,起身就往出走。他是不能挺著,誰的身體誰愛惜,他的身體還有他家夫人盯著呢,可不能出差錯。
把潘朔晾那兒了。
可人家半點不尷尬,跟著就出去了:“那我也歇歇。要不,咱們同榻而眠,心裏話?聊聊心事?要我,現在這形勢我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吧拉吧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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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帝一宿沒睡。
老毛病又犯了,之前喝安神湯喝多了,在那之後再睡不著也不敢多喝了,更何況此次事件嚴重,北吳刺客居然在宮外就膽敢暗殺朝廷重臣,這是把手都伸到自己脖子上了,分分鍾被掐的就是他啊。
他豈能容忍?
朝會頂著倆大黑眼圈就上去了。
其實無須多,大臣們都知道謝顯遇刺了,就晚上那翻折騰,挨家挨戶搜查,可沒慣著這些人。就連羊鳳明好懸進去賊人,又被人在府外擒獲,在羊鳳明走後都沒逃得過搜查。
整個建康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謝顯遇刺了。
人家謝顯沒瞞著,早吩咐了進出民宅先要知會主人是何等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大梁人對北吳人根深蒂固的仇恨哪,也刺殺他們大梁的謝仆射,那還有個不諒解?有些個熱血愛國人士要不是護軍攔著連家裏的茅廁都要拽人進去搜查,不能放過任何一丁點的讓北吳刺客逃命的空間。
護軍:我都開開廁門拿刀往裏橫豎十幾刀捅過去了,蒼蠅腿都卸掉半條了,真不存在還能讓北吳刺客藏匿的絲毫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