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眸再次放大,鼻尖似乎觸碰到另一樣柔軟的東西。少女閉上眼,將自己和那樣的目光隔絕開,並且盡一切可能後退,盡管她依然用力壓製著她這樣輕微的動作。
他又貼了上去,鼻尖擦過她的鼻尖,滑過她的側臉,在近一點他就可以……讓包被的種子發芽,並且迅速瘋長,再沒有顧慮,隻要一個可以破開那層種皮的出口——他更用力地捏住夕晚的下頷,像在極力克製什麼。
他聞到那樣的香氣,是夏日裏荷花的味道,清清淡淡的,縈繞在他們之間。是幻覺,他卻覺得如此真實,像在多年前就出現的感覺,將他帶到那個清寧的世界去,遠離宮廷的勾心鬥角,隻有一張純真燦爛的笑靨。
他頓住,在唇與唇即將接觸的瞬間,凝視著眼前早已模糊的少女容顏,許久未動——她能猜到他想做什麼。
夕晚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撲在臉上,還是那樣冷若霜雪,卻是在有一次陷入死般的沉寂之後,她睜開眼,再一次與他相對,那殺瞳人此刻已經看不清晰,卻傳遞著空洞蒼茫的情緒,冷俊的光橫亙在他們之間。
出神之間,卻落入了陌生的懷抱,冰冷卻熾烈,可以燃盡一切。短暫的親近,他的臉輕擦過她的側臉。他將她環住,按在懷裏。她似能感受他突來的無助,這種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讓她頓時顯得迷茫,又有了些許同情。
他最終還是選擇擁抱,將那份難以傾訴的感情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或許,他隻想宣泄,將壓抑的心情釋放出來。他有太多的話想說,找一個。隻是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機會,縱使曾經找到了那個人,她也將自己傾聽的權利給了另一個人。
這樣對夕晚公平嗎?他不敢去看懷中無措的少女。她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很輕易地,他將就她當成了那個人。不去想對或錯,他隻想放縱一次。他也是人啊,一樣有情,隻是一直習慣了隱藏。或許真到那時就是一種爆發,是毀滅。他不想傷害心愛的人,盡管她已離去,盡管不知身邊這個少女是否會是另一個劫難——他不是無情之人,一樣都是肉體凡胎。
他緊緊抱住夕晚,向她索取著溫暖。他好冷,就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一樣,凜冽的寒風四處襲來,刺入他的身體。他需要溫暖,所以才將她擁住——身體親近卻不能解決再多問題,他仍是這樣摟著,不放手。
她快要窒息,想推開身邊的男子。今夜的相處已然逾越了男女之間的界限。但她推不開,男子的身體有如天然鑄就的屏障,將她困在其中,沒有意絲倒離的可能。她不過徒勞,卻還在試圖衝破這一層障礙。
他不放手,抱著懷中少女,任時間流過,一刻都沒有鬆開,卻不知,這個疲憊的少女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忘記了身邊的他,忘記了方才的事——她很累了,在連日的操勞之後,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天已大亮,夕晚終於醒來,看看四下擺設,再看看自己,才知還在柳妃住處。外頭陽光應該很好,關著窗,屋裏也亮堂堂的——至於昨夜那些夢,雖然心有餘悸,卻都過去了,現在她隻想回秀坤宮。
剛要掀開被子,卻有什麼東西從指間鉿落,夕晚在床頭找了一會兒,竟找到一枚扳指,白玉羊脂的扳指——無端端戴在她的手上。
是它!
戴在衍儀手上的那一隻!
上次衍儀在秀坤宮扶她的時候,在眼角閃過的就是這枚扳指,戴在他的手上,正好合適。
“夕晚姑娘,起來了嗎?柳妃娘娘請您過去用早膳。”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
“知道了。”夕晚將扳指放好,梳洗後便去見了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