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稱名憶舊容(1 / 2)

多日後的清晨,太陽慵懶地從東方升起,雀兒在枝頭歌唱,林裏的桃花開盡,花瓣紛落。男子依然一身白衣,白衣角上繡著朵美麗的桃花,嬌豔綻放。他走至樹下從水缸裏舀一盆清水,用手掬水洗臉,水珠撲至臉龐複又順著肌膚留下,陽光從水珠上反射,映出他俊秀的臉龐,最後用白布覆蓋臉上,抹去珠兒,身影優雅從容,眼角依舊是寂寞的憂傷。洗漱完畢,他轉身走至臥室,輕輕推門,掃視屋內,那女子依舊未醒,便合上房門向灶房走去。

臥室內,陽光穿過窗戶,留下花影,花影隨著陽關的移動悄悄轉換身姿,直至漸漸消失時,屋內的人方醒,那已是傍晚時分。那人頭部仍纏著紗布,眼睛緩緩睜開,凝視屋頂,想著自己上次醒來時的情景,隱約記得有一個俊俏的人兒,記得自己忘記了自己,記得夢裏的簫聲和小男孩的桃花。許久的許久,感覺過了許多年,她方慢慢用手肘抵著床撐起身子,頂了頂昏沉沉的腦袋,穿起床邊的鞋,扶著床和牆走到梳妝鏡前,對著銅鏡憑著直覺梳了兩個可愛的卷起的丸子,長長的青絲順在丸子下麵,她對著鏡子滿意的笑了。然後方慢慢地走至門口,拉開門,恰見屋外桃花紛飛,西邊灶屋頂炊煙嫋嫋,一番閑適之景。她在門口站了許久,方往灶屋走去,身子漸漸有了力氣。灶屋門敞開著,她走至門口時停下倚著門框看那一襲白衣挽著衣袖灶上灶下流轉,卻也從容優雅。他從未將目光停在門口,也一直默默無語,卻似乎知道女子的存在。那女子也一直倚在門口未走近一步,沉默不語,眸裏流轉著依戀。院內粉色桃花無聲無息地落著,藤纏秋千在微風中忽前忽後的蕩著。灶屋內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漸漸消失,男子端了兩張凳子一張小桌放在院內的桃花樹下,女子默契地將飯菜碗筷端到桌上,二人在樹下溫馨地用餐。

“我為何會在這?”女子打破沉默。

“桃花林旁我恰巧救了你。”男子喝著酒,不經意而淡淡地答著。

“你為何救我。”女子不接,停止所有動作,嚴肅地問著。

“……”男子輕啜酒,讓酒伴著寂寞綿長入口,清香與刺激滑過喉尖,卻總是澆不到心裏。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女子低頭,淚剛到眼底,透著無限委屈。

“……”男子依舊不語,望著女子身後花瓣成雨,許久,方悠悠地道:“忘記未必是壞事。”

“我隻覺得過去都是傷痛,不願再想起。”女子抬頭看男子,眼裏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逃避和畏懼。

“……”男子回頭時恰見女子眼裏隱隱的淚光。

“我……無處可去,……,我可以住這嗎?”女子眼裏的淚光漸漸消失,化作了許多渴求。

“還住那屋吧。”男子又輕啜酒,眼睛卻緩緩合上了,像是在努力感受那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