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早先秀兒外出采買,在街上看到了陳家的人,這才急急忙忙奔前院告五小姐去了。她們在院裏說話,也沒收聲。我偷偷跟在後麵,沒敢進門,就聽了聽,再自個兒琢磨琢磨,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味來。哼哼,我早就知道五小姐會惹事,這下可真鬧了笑話。看她整天整天的民主自由,也就嘴上說說,她若真的民主了自由了,幹嘛還老是指使秀兒,應該早早譴了身邊丫環婆子出去,還她們自由唄!”
要說整個莫家流鶯最看不慣誰,那頭屬五小姐莫非黎。明明隻是一個姨娘生的庶小姐,偏偏最看不起人,整天眼高手低。先是讓她家小姐摔了頭,後來又討好老爺和太夫人,把本該她家小姐的出國名額給占了。雖說小姐不在意,但五小姐做事不地道。
莫家共有四嫡一庶,五個少主子。大少爺莫非文年輕有為,跟著老爺走南闖北,才二十三歲就接手了大半家業,誰不讚一句有擔當?二小姐莫非煙雖說自幼體弱,現在十九了還未婚配,但也是早早與北地的大人物訂了婚,本人更是溫婉大方;三少爺莫非武和她家小姐是孿生,雖是性子有些跳脫,可架不住人家親和呀,甭管是親朋客有,老少仆婦,逢人先是三分笑,整個莫家誰不喜歡他?另外她家四小姐,那是什麼都好,別管別人說什麼四小姐疏懶慣了,她是完全當聽不見。
非塵由著她說,也不插話,隻在末了訓道:“你還是收收吧,嘴上也沒個把門兒。我可告訴你,這話不許傳出去,誰說你也別說。咱家太夫人是個最重規矩的,被她聽到了免不了一頓脾氣,咱們還是少沾為好。”她知道自家丫頭是個直腸子,沒心機也憋不住話,若不讓她這次說飽了,先不說流鶯如何,單是她這個主子還怕沾禍。不過,有些話也隻敢讓她在這說說,到外麵說多了就不好了。
流鶯訕訕地應了,看她似有不快,隻得腆著臉喃喃:“小姐,那咱就當沒這回事?”
“早先讓你剪的花剪好了?你可快點,我這等著用呢。”非塵也不看她,徑自低頭清理桌上剪好的紙,聽得她咋咋呼呼地去了,又忍不住多叮囑一句:“記得每個顏色都剪些!”
流鶯早就跑得遠了,非塵搖頭一笑,也不計較,不過還是個孩子,她現在想得更多的是陳家。鄰縣的陳家是出了名的難纏,非塵剛重生過來不久就聽過,他們是巴不得跟人家沾上關係好占些便宜,這鄉裏鄰縣的,就沒少了他家爭風露臉的事。如今讓他們找上門來,莫家得有一段日子不清靜了。
想罷回身自床頭底下的暗格裏取出一個方形的小盒子來,打開,裏麵裝了一隻巴掌大的青布袋子。非塵把袋子握在手裏,臉上的表情似回憶又似惆悵,一股厚重感襲上心頭,連麵部細膩的肌理也氤氳開來......不免心下感歎:她想過安寧的日子,但安寧的日子總是離她越來越遠了。
非塵剛想得有些出神,就聽到外麵莫非武的喊聲,吵吵嚷嚷地,也不知道是又到了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