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傷有一點點悲傷滲出心底,立馬回神,不再去想那些,隻是想著眼前這個叫做辰陌的人。
他應該知道淩蒼的父親與他的關係罷,恩愛的父母,溫柔的母親因病過世,父親思念成疾,追隨而去,這倒是很能夠觸動淩蒼讓他忽略一些東西呢。
他究竟是什麼人?來此有何目的?是淩傑派來的人?江湖上的人?與將軍府有仇?太多的可能讓無傷無法對這個人鬆下心馳。
抬起頭時,卻對上那雙含笑的星眸。
那樣的眼神,會讓人沉淪的呃。無傷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開。
淩蒼可不曾忘記要考考辰陌。隻是淩蒼隻讀兵書,要考他詩書實在不夠資格,琴更不是他碰觸的東西,棋,他就算想下又有誰來陪他?他自幼就是在劍法與兵書之間一個人咬牙苦鑽,這些風雅的東西他通曉幾何?倒是書法他尚通曉一二,但是誰家書法,那家字體他也並不能說上二三。
辰陌溫爾一笑,道:“管家已經考過在下,信任在下能夠勝任無傷小姐老師一職,淩蒼兄若能抽得空閑來監督小姐學習那倒是再好不過了。”
淩蒼想既然管家已經考過,留他下來想必他自有幾分本事,謙讓幾句便退了,讓無傷明日開始隨老師學習。
無傷隨淩蒼出去,總覺得辰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他究竟有何意圖,隻得暗自囑咐自己多加小心。
無傷仍是早起看淩蒼練劍,而後等著他一起用早膳,再,就是到辰陌處聽他授課。時常去休憩的湖心亭被辰陌給看上了,到亭中去時常常會遇到一身素衣的辰陌。不過,除了第一次見麵時候他有那樣輕浮的舉動外,之後一直都是靠著亭柱站著,望著湖心,或者說幾句雲淡風清的話,或者沉默。無傷漸漸覺得,辰陌本也是很溫柔的人。
有一日,辰陌抱來一把琴。沒有很多紋飾,那是一把普通的琴。無傷安靜地看著他,辰陌將琴置於石桌上,徑自坐下來撫琴。安靜而認真的辰陌在琴聲和清風中宛若謫仙一般。那安靜淡然的樣子就這般輕易地敲開了無傷的窗扉,像蝴蝶,輕輕落在無傷的心弦上,闔動著羽翼。
琴聲清澈而安寧,無傷卻吧別過臉去,對著湖水閉著眼。她想起爹娘的死狀,她甚至不曾為他們收屍,更不曾前去祭奠他們。現在的她,憑什麼來複仇呢?
琴聲漸漸稀了,緩緩收了聲。
“今日,就學琴罷。”辰陌的聲音像水,平靜,溫和。
無傷睜開眼,眼裏已經隱去了悲傷。轉向亭內,起身,緩步到辰陌對麵。點頭,“是。”
“坐到這邊來。”辰陌的聲音依然溫和。
無傷未動。
“坐在對麵我怎麼教你?”辰陌帶著淺淺的笑意溫柔地說。無傷坐到辰陌身邊,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