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有事的，塵，相信我。你也不能有事，我們還要一起看花開花落，看月缺月盈，一直到老去。”無傷仰著頭含笑望著莫塵，她的心裏真真地充滿著這樣的渴望，但是即使是說出這樣的承諾，她的心還是沒有把握的。就算這美好的話是從自己嘴裏講出來的，她還是覺得那隻是夢而已……“我這樣的人，怕是沒有資格得到幸福的罷。”她這樣想，卻揚起滿滿的笑意，深深地淹沒她心底的悲傷。這般隱隱含著淒楚的美好的笑容嫵媚妖嬈而純淨，莫塵望著她的目光熾熱起來。燭光下無傷光潔白皙的玉肩與雙臂是如此動人。“無傷……”莫塵低啞著嗓音將無傷緊貼在胸前，溫暖的手掌在她背上遊弋，曖昧搖曳的燭光中，無傷的手也在莫塵背上尋找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突然觸到黏濕，無傷推開莫塵，看自己的手上，竟是血。
“你……”無傷疼惜地望著莫塵，他卻仍舊隻是溫和地微笑著，眼中的火焰殘留著痕跡，一向溫潤如玉的莫塵看起開竟有幾分魅惑。無傷更在乎的是他的傷。戰場上難免受傷，無傷知道，可是見到莫塵真的受傷了，她的心中卻是緊緊地疼痛著。無傷起身去找金創藥，忘記了自己隻是裹著一條毯子，一起身，白色的浴巾滑落，優雅完美的身形就顯露在莫塵眼前，無傷尚不及反應，莫塵長臂一勾就將她撈回，“你就不懂得……”莫塵不再說下去，隻是為她取過褻衣穿上，粗重的呼吸噴在無傷身上，無傷緊張得全身都顫抖起來，皮膚泛起粉色。不這般尚好，見無傷有如此反應，莫塵一個俯身，薄唇就印上了無傷的。莫塵的唇有些涼，有些幹，無傷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如同舔自己的唇一般，莫塵驟地抬離了她的唇，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緊緊鎖住身下的無傷，雙眸之中不是以往的溫柔如水，倒像是一隻久未進食的獸，那般狂野，那般生猛，那種炙熱，幾乎將人吞噬。
迎上那樣的目光，無傷從心底震顫。莫塵的唇已是一片灼熱，一雙溫暖的手在不安分地四處遊走。
無傷不排斥莫塵，可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她，有些恐懼。“塵……”無傷顫抖著喚出這一聲，淚水從眼角滑落。
無傷的淚水是莫塵突然清醒過來，他愧疚地將顫抖的無傷攬進懷裏。莫塵低聲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愧疚，也有失落。無傷靠在莫塵溫暖而熟悉的肩上漸漸平靜下來，反抱住莫塵，輕聲道：“對不起，我隻是……有點害怕。”
“我知道。”莫塵撫摸著無傷的頭。
“你不是一向隻喜歡素淡的顏色麼？何時改了喜好？”莫塵早就看到了那紫色的衣衫，這時再瞥到，才有此一問。懷中的無傷卻淡淡笑道：“那是給墨夜的。”莫塵身子一僵，頓時醋意上湧，說不出話來。
“墨夜他……很孤獨。”
“沒有你我也很孤獨。”莫塵打斷無傷的話，無傷揚起寵溺的笑，雙手環上莫塵的脖子，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額頭抵著莫塵的額頭，鼻尖靠著莫塵的鼻尖，笑意滿滿地說：“無傷可以為別人做衣服，可是無傷的這裏，隻有一個莫塵呢。”纖指輕抬，指指自己的心。莫塵這才揚起滿意的笑容，像個孩子。
“你啊……”無傷輕歎一聲，眉梢掛著笑意。
夏夜微涼，莫塵一揮手，熄了燈，無傷輕問：“你的傷……”
“不礙事。”
無傷這次卻不肯聽他的話，固執地重又點了燈，尋出了金創藥，為他細心地處理傷口。莫塵趴在榻上，由著無傷為他醫治。莫塵精瘦而強壯的身體上沒有什麼疤痕，隻這深深的一處箭傷，無傷輕輕撫著那傷口，眸色黯淡。
無傷處理完這傷口，再看莫塵，他已經睡了。安然如同嬰孩，眉宇間又含著憂傷。無傷還以為他一直忍著痛才沒有發聲，看來，是真的累了。莫塵白皙的皮膚上長長的發絲優雅地散落著，無傷為他蓋上薄被，靠在他身邊，靜靜地望著這好看得過分的人。月華夜，天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