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聖上萬福！””
天子走進中書省，所有人全部起身高呼了起來。
“嗯。繼續辦公吧。”
天子來到裏側姞恬的案邊坐下，姞恬恭恭敬敬地彎腰站在了天子麵前。
“各藩鎮對《推恩令》的反應如何？”
姞恬有些為難地回答：“這……至今，至少在那些公、侯甚至伯級別的諸侯們都沒有任何回應。”
“你說什麼？”天子大怒，“關內一共有著一公、九侯、十二伯、二十四子、四十二騎。先不提那根本沒有支配地的四十二騎，以及權小勢微的二十四子爵。這一十七個公、侯、伯們都沒有任何反應麼？如果這些在眼皮子地下的人都沒有反應的話，那麼關外的五霸們還能有得好？”
“……”姞恬無言以對。
雖然一直以來天子嘴上都隻提及了北朝的威脅和侯爵們的尾大不掉。但實際上關中還有這不可忽視的伯、子、騎們的存在。
騎爵們作為爵位最低位的存在實際上沒有統治的領域，但實際上他們在各自所在的村莊都有著絕對的影響力。雖然沒有法理上的治民，但他們無疑都是各自住地的豪族富人。子爵作為僅比騎爵高一等級的爵位擁有者，治理著各自所住的村鎮。比之更高一等的伯爵們則治理著他們所在的亭。
雖然這麼說起來好像六侯之中的三位亭侯和一般伯爵們無異，但實際上他們之間有著巨大的差別——統率著的軍力。
三位亭侯們掌控著天下要衝，各自至少都掌控著兩師，也就是五千兵力；但關中伯爵們所能擁有的兵力僅僅隻有他們的十分之一，五百。
這是先代天子昭幽帝在位時製定的法律所至。當時昭幽帝生怕關外五霸們的態勢影響至關內諸爵們，最後導致關內也接連產生各大勢力的崛起，最後導致關內乃至天下分裂。昭幽帝便下詔極其嚴苛地規定了關內各爵們的傭兵數量。侯爵不過萬，伯爵不過五百，子爵不過一百，騎爵嚴禁擁兵。因為當年沒有關內公，所以也就沒有對其製定任何規定。
昭幽帝當年甚至還為推行此法曾令當朝太尉劉壽親率精兵消滅了七位抗旨的伯爵。
當然其中也有人狡猾地違抗了先帝的這個旨意。不用說那就是以擁兵十萬而聞名天下的永寧侯。
當時永寧侯還不是姬護，而是他的父親姬良。姬良在位之初，便力行強兵之策。所以到了昭幽帝頒布律法之時就早已經擁有了十萬兵力。如此的姬良怎麼可能如此順從地裁減掉自己九成的兵力？
十萬兵力雖然在不惜動武都要推行新政的昭幽帝看來並不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數目，但怎麼也要調集自己手中所掌控的所有兵力的一半來對付。
可畢竟這十萬兵力一來離京畿甚近、昭幽帝不得不考慮萬一的事態不說；如果開戰，昭幽帝還不得不麵對要用僅有的一半餘下兵力牽製住其它關內侯們以及關外時時刻刻虎視眈眈的五霸。
昭幽帝的形式及其困難：法令是昭幽帝必須要實行的，這一點決不能退步；但戰事一起，又唯恐其成為天下大亂的起始。
當昭幽帝麵臨著如此困境的時候，正是年輕的淮安侯湜沄從中周旋，讓兩方各自退讓一步，避免了一觸即發的戰事。
雖然詳細過程外界無人得知。但結果卻是：永寧侯一口氣裁減掉五萬兵力。餘下五萬之中的四萬又冠以守土的民治隊之名，限時訓練、多時務農，並在各亭散治。而昭幽帝也對此睜一眼閉一眼。更加重要的是由此，原本被認為隻不過是一個富人的淮安侯再隆重不過地站在了天下人麵前。
……
“對這些人該如何，姞恬你說！”
天子的喝問將心思遊離的姞恬喚醒了過來。
“……”
不過忽然回過神的姞恬又怎麼能有什麼好辦法，依舊無言。
“難道這些人是想造反不成？”
“……”
姞恬此刻是真的想點頭。因為自己已經察覺到了這事件之中所散發出的難以掩蓋的撲鼻氣味，但姞恬實在是沒辦法對天子明說。更何況現在姞恬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眼前的一切都是有人操縱的陰謀。更甚者，就算能證明，可姞恬也沒有證據指明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些反賊猖狂至極，其罪當誅！”
“聖上，僅此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難道你想讓寡人看著這些不遵寡人號令的逆賊們橫行麼？”
看著火冒三丈的天子，姞恬平靜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