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倚翠苑的丫鬟今兒一早去見過王爺。”
芳齋裏,侍女細兒一麵替素衣女子梳頭,一麵暗自打量起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是怕惹了女子不高興。誰都知道,齊王府內,能讓齊王日日哄著的女人,隻有眼前的這人了,因此,府內上下無一不是看素衣女子的眼色行事。然而,即便是齊王將她看得如珠如寶,眼前的女子卻永遠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似乎對什麼也不在意。就如眼下的這般情形——
素衣女子自銅鏡裏淡淡瞥了一眼替她梳頭的侍女,毫無表情的開口:“跟我有什麼關係?以後不幹我的事,就別再我麵前提。”
“哎呀夫人,這怎麼與您無關呢?萬一要是王爺去了倚翠苑,那邊得寵了怎麼辦?”
“那是南雲霽的事!”
對於女子直呼王爺名諱的事,一眾下人早已習慣,也都見怪不怪了,反正王爺也絲毫不在意,反而對於女子的稱呼很是高興,讓他們這些人完全摸不著頭腦。而在素衣女子身邊侍候的侍婢們,也摸清了這位三個月才進府的夫人的性子,與其說是性子冷,倒不如說隻要是與王爺有關的事情,她就會撇的幹幹淨淨的,絲毫不沾惹。可王爺每每都還拿這些事來讓夫人解決,夫人偶爾爭不過,也還是麵無表情的淡淡抬眸一掃,認命地聽從,也不知道王爺和夫人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像今早,王爺就直接打發了倚翠苑的丫鬟來找夫人,又吩咐自己,凡是府中另兩位的事情,都交給夫人解決了,他一概無異議,也不再管了。細兒想不出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隻得做好自己的本分,將南雲霽的話悉數轉達給女子。
“王爺說了,這件事情讓夫人處理,他要去上朝,下朝後又要去見木樓樓主,所以沒時間理會這些事情,還說……”
木樓?
素衣女子止住了細兒要往自己頭上插上玉簪的手,問道:“還說什麼?”
細兒打量著女子的神情,小心地開口:“……王爺說,夫人住在齊王府裏,吃的是府裏的,用的是府裏的,穿的也是府裏的……夫人也…也應該替府裏做些事……”細兒想起王爺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似是鬱悶,似是失落,又夾雜著莫名的算計,叫人看不懂。
素衣女子怔了怔,不想南雲霽竟會如此說話!隻得向細兒問道,“倚翠苑那邊什麼事?”
“好像是側夫人身體不舒服,想請個大夫。”
“請大夫?打發管家去請一個回來就好了,怎麼還折騰這麼一回?”
細兒撇嘴,“誰知道?難說側夫人那邊不是想找借口見見王爺,隴苑那邊,王妃不是經常用這招嗎?”
素衣女子抬眸看著細兒,“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並不想管這些事,所以這些話以後也不用在我麵前說。”要爭寵,要搶風頭,都是別人的事,與自己無關,所以她也不想呆在自己身邊的人,整日裏想的便是如何挑撥離間,即便那是為自己著想。“去倚翠苑看看吧。”
“是,夫人。”細兒尷尬的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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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暮晚這是第一次看見汨羅。
原本聽說了當初汨羅與南雲霽的事,一直認為,這樣的女子,當是如何的風華絕代,如何的傾國傾城,才能讓南雲霽動心。隻是,沒想到——
倒不是說汨羅不美,相比自己清秀的容貌,汨羅長得是很美麗的,卻也絕對沒有美到傾國傾城那種程度,眉如黛,眼似波,如水一般的女子。一件白色狐襖,青絲鬆鬆挽在腦後,不施粉黛,卻別有一種玉華自生。這樣的女子,倒是和南雲霽很是般配。不過,這好像不關自己的事……
魚暮晚現在關心的是,汨羅來這倚翠苑做什麼?
本來,因為昨夜的黑衣人心裏怎麼也安定不下來,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像他們那樣殺人不眨眼的人,被逼急了,說不得會做出什麼事來,魚暮晚覺得,雖然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魚暮晚了,但是,如果因為自己,導致魚家滿門被滅……
魚暮晚不敢想,如果是這樣的後果,她是否承受得住?她自問自己沒那麼善良,見不得有人被殺,但是絕對接受不了因為自己的一句話,生生犧牲掉數十條鮮活的生命,尤其是……現在魚家還不知道,原先的魚暮晚已經死了,宿在這具身體裏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再因為這個毫無關係的人失掉性命的話,自己做的孽……有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