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穩恨恨地咬牙:“真是狼子野心!當家的,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奴才這就去京兆尹找王大人,將這件事說清楚!叫他們柳家吃不了兜著走!”
安雅卻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沉聲道:“不要去,安穩,你也不想想,當日裏王大人已經說了,沒找到證據,就算你將這些事與他說了,到最後柳笙完全可以說,他是見起了大火自己逃回了家,誰也奈何不了他!你這樣去一說,反倒打草驚蛇!”
這也不行,那也不是,安穩頓時急了:“當家的,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安雅淡淡地靠在床頭,眼神布滿殺氣:“既然他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了他。”
安穩見她神色狠戾,忍不住心下一驚,不解地道:“當家的,難道您想自己動手麼?”
這,好像不大好吧,官府那裏也不好交代的!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為了一個賤人把自己搭進去!我會叫他生不如死的!”
安雅心下大概有了計劃,隨即吩咐安穩:“各家商鋪可有什麼異動?”
安穩搖搖頭:“倒還都算平穩,沒什麼大事,王掌櫃的派人將店裏這個季度的收成送來了,夏季的香粉原料也要采買了,剩餘的銀錢他不敢擅自抽調,還要問當家的您的意思呢。”
“店裏的銀錢不要動。好在我此前一直將銀票鎖在鐵箱子裏,大部分的銀子還在。那天在我娘的院子裏找到的盒子在哪裏?”
“都被奴才存在了錢莊裏,生怕府裏那些人心思浮動手腳不幹淨,您要的話,奴才現在去取了來?”
“倒是不必,這事不著急!你過來,按我的吩咐做……”
安穩附耳過來,聽著她迅速地吩咐了幾件事,隨即滿臉凝重地轉身出去辦事去了。
柳葉端了薑湯進來,見安雅喝下,這才說道:“小姐,昨兒個林家那裏來人向咱們悄悄報信,說是林公子和朱先生已經到了邊城,一路還算平安。這裏是朱先生給您的信。”
安雅接了她遞過來的信,捏了捏,居然還不薄,心下奇怪,便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歇著吧,我有些乏了,想先躺一會兒!”
待柳葉離開後,安雅才拆開朱瑨的信。
為什麼要背著人拆看呢,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朱瑨信中應該不會隻是彙報行程那麼簡單!
朱瑨居然寫了整整三頁的信,絮絮叨叨地將沿途的大事小事交代了一通,好在朱瑨的書法狷狂中帶著中規中矩,文采又不錯,明明是亂七八糟的雜事,他卻寫得像是話本子一樣好看。
末了,他居然還用整整一張紙畫了一張邊城的風光圖。
不得不說,朱瑨當真是文武全才,不僅書法文采一流,連繪畫都沒得說。
一張山水圖畫的恢弘大氣,他或許是記住了安雅往日裏對塞外風光的向往,才特意將這幅畫送回來的吧?
安雅看著這畫,微微一笑,悲傷的心情微微好了些,閉上眼睛,就此睡去了……
休養了幾天之後,安府那邊的廢墟已經完全清理幹淨了,照著原來的圖紙,新的府邸也迅速地開建。
安雅又在城東買了一座三進的小院子,帶著安穩和柳葉、秀娘等人住了進去,算作暫時的過渡。
柳笙那裏,再也沒有來糾纏過她。
安雅於是更加確定此人心中有鬼,心裏雖然恨不得生吃了他,卻暫時按兵不動,隻開始著手將楚國和梁國那裏的香粉鋪子盡數盤了出去。
店麵開得太多,反倒不是好事,首先香粉和胭脂的質量就無法保證,還不如隻開一家老字號,將銀錢挪出來,轉手做些別的生意。
做生意,如果隻是盯死了做一種東西做一輩子,那隻是在賣東西而已,誰都能做!
她要做生意,就一定是哪樣賺錢做哪樣!
蕙娘一死,她在這世間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賺錢了!
很快,就入了夏,青城開始進入雨季,安府那裏的前院也已經建好了,安雅便從小院裏搬了回去,每日早出晚歸地打點安記的生意,又或是埋頭苦練武功,看上去,似乎已經從那場大火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這一日,是六月初四,白日裏天氣炎熱,店裏生意也不怎麼樣,安雅索性沒再去店裏,隻在府裏消暑。
隻是這一天,當她得到林家老爺和夫人明天一早要出城上香的消息時,她知道,等待許久的時機,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