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柳元帶著玉娘出了門,太陽還沒有升起,兩人想著一早去上了香,趁著中午回到家才好。
玉娘自打知道安家起火之時柳笙就在安家後院的事情之後,每日裏都是提心吊膽的,不是夢見自己被死屍圍堵,就是夢見蕙娘滿身大火地朝她喊著“還我命來”,才短短十來天,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這才央著柳元帶著她出城去上香許願,祛祛晦氣。
馬車出了城門,東方的天空才隱隱地有了幾絲橙紅色。
玉娘與柳元坐在車內,兩人心情都是沉重無比。
玉娘手裏拿著佛珠,不安地反複攢動著,看著柳元,小聲道:“老爺,咱們今兒還是多上一些香油錢吧,我這心裏,總是覺得不安呢!”
柳元本就心煩,此時被她這緊張的模樣刺激得更是不爽快,皺著眉嗯了一聲,沒有答話。
馬車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城外十餘裏地的一處小樹林旁,天氣炎熱,樹林裏的知了開始聒噪地尖鳴起來。
就在這時,樹林裏突然奔出一隊人馬來,攔在了馬車前麵!
馬車突然停下,柳元和玉娘立即被閃得一個趔趄,車夫見勢頭不妙,立即下了馬車,轉身就往城裏跑去,也不管自己的老爺夫人了!
車夫沒跑幾步,卻忽然被背後射來的一支羽箭釘在了小腿上,倒在地上慘叫不止!
柳元被嚇懵了!
他抱著玉娘,躲在車裏瑟瑟發抖!
看來今天流年不利,出門遇上剪徑劫財的了!
隻聽馬車外靜悄悄的,沒人說話。
忽然,馬車的簾子被一隻纖細的小手拉開,隨即,一張秀美的臉帶著嘲諷的笑意,露在了兩人麵前。
“安雅?怎麼是你?”
柳元一看見她,就放下心來,轉而又忽然覺出不對來:“你在這裏做什麼?”
安雅笑眯眯地看著兩人,眨眨眼:“我在這裏等你們啊!有件為難的事情,想求伯父伯母幫忙呢!”
柳元一想,哼,原來是求人來了,搞得跟打劫似的,真是沒禮貌。
他心下就有些不悅,皺眉問道:“什麼為難事?”
該不會是借錢來了吧?
安雅認認真真地道:“是這樣的!柳苼哥哥害死了我娘,我想報仇,可是柳苼哥哥沒殺我,我就不能殺他!為了公平,我覺得,我應該燒死你們兩個,才是最公平的報仇方式!伯父伯母,覺得我這個報仇方法對不對?”
玉娘被她那陰慘慘的笑容嚇的立即啊呀一聲,麵色慘白地朝柳元身後躲去。
柳元還算鎮定,心神一轉,隨即皺著眉喝道:“胡說八道!我看你是被羅氏的死弄得心神錯亂了,苼兒怎麼會去害你的娘親?”
安雅笑了笑,挑眉道:“他沒有嘛?我相信你們心知肚明!要不然去上香作甚?廢話我也不打算多說,下車吧,別逼我動粗!”
柳元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被一個晚輩這樣對待,老臉頓時氣得通紅,恨恨地扶著玉娘一起下了馬車,一邊冷冷地朝安雅說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的,官府那邊會查明白羅氏的死因,你這樣帶人劫持我們夫婦,就不怕官府追查嗎?”
安雅勾唇一笑:“你以為,我會留下可供追查的線索?柳苼有本事叫官府查不出來,我自然也能!這一點,就不牢伯父伯母操心了!請吧!”
柳元見她四周站著七八名彪形大漢,個個看上去孔武有力,自知今天難逃魔掌,隻盼望安雅能有一絲善心尚存,就不死心地繼續勸說道:“雅兒,你好好想一想,自打你出生到現在,我和你伯母待你如何?你這樣沒查清楚事情,就要殺了我們,若是日後你知道事情真相,羅氏並不是苼兒害死的,你後悔都來不及!你難道打算叫自己在悔恨中過一輩子嗎?不如你現在隨我們進城,找到苼兒,咱們當麵對質?”
安雅卻不吃這一套,柳家人對她的算計,她早受夠了。
“悔恨?柳苼害死我母親,我就殺了他父母,沒什麼好悔恨的!”
安雅帶著他們到了小樹林裏,指著蕙娘的牌位,一手拿著寬背大刀,架在了柳元的脖頸上:“跪下!”
柳元可不是威武不能屈的人,立即聽話地跪下了。
玉娘也哭哭啼啼地跪在了一邊。
安雅冷冷地道:“柳伯父,您別擔心,這隻是開始。我很快就送柳苼下來陪你們!”
柳元此時也知道,說再多的廢話隻能激怒安雅,隻得凜然地道:“安雅,你這弑殺長輩,是會遭報應的!苼兒若是知道你今日做下的好事,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安雅嗬嗬一笑:“那正好,我還正怕他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