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被打得立即向後退去,身邊其餘衙役們一看情形不對,趕緊拿著刀劍衝了過來,護在了王遠身前,同時兩個衙役將柳苼撲倒在地製服了。
柳苼不知道是發的哪門子狠,惡狠狠地掙紮著,一轉眼看見大堂之中的兩具屍身,漸漸地,沒了掙紮的力氣,像是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遠被同僚扶住了,捂著胸口揉了揉,深吸一口氣,便朝壓製著柳苼的兩名衙役擺了擺手:“罷了,放開他吧。”
柳苼得了自由,卻沒有再起身朝外跑去。
王遠看著他,歎了口氣,上前將白布掀開,問道:“柳公子,請問,這是柳老爺和柳夫人嗎?”
柳苼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了,抬起頭,看了看白布下的屍身,卻忽然沒忍住,趴在地上幹嘔起來!
白布下的兩人,已經被燒得焦黑,隱隱可見血紅色的爛肉,猙獰可怖,根本看不出本來麵貌了。
王遠也不催促,靜靜地等他幹嘔了一陣,平靜下來,才再次問道:“柳公子,請問,這是柳老爺和柳夫人嗎?”
柳苼涕淚橫流地抬起頭來,細細地看了看屍身上帶著的飾物,隨即無言地點點頭。
王遠見他連說話都不大利索了,禁不住有些鄙夷,隨即轉身朝身邊的衙役們喝道:“是柳老爺和柳夫人!立即登記在冊,請仵作驗完之後,叫柳公子將人帶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是!”
王遠吩咐完,便轉身下去與府尹大人商議案情了,最近青城實在不怎麼太平,他雖然隻是百夫長,也自覺責任重大。
柳苼待府衙的仵作驗完了屍身,才知道柳元先是被殺然後被火燒,而玉娘則是被活活燒死的!
他看著兩人的慘狀,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那一日看到的,蕙娘死去的慘狀!
同樣的被火燒,同樣的死狀慘不忍睹!
是巧合,還是人為?
若真是她下的手,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知道了那日他做下的事情?
他一路胡思亂想著帶著柳元和玉娘的屍身回了家,楚憐也得了消息,奔到門口,一見柳笙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流淚了,慘聲道:“老爺和夫人……是怎麼回事呢?”
柳笙有氣無力地道:“遇上了劫匪。”
楚憐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住他,身邊管家和仆從們立即手忙腳亂地將人抬進了院子,臨時搭建靈堂,材料都找不齊,管家隻得上前來請示。
“少爺,奴才想著是不是去隔壁安府裏暫借一下急需的物件?”
柳笙擺擺手:“你看著辦吧。”
管家便帶著仆從出門去了安府,不多時,就帶著桌椅板凳碗筷盆碟回來了,與柳笙報備了一聲:“少爺,其餘白布壽衣之類的,老爺夫人都早早備下了。隔壁安當家的不在,奴才將府裏的喪事與他們的管家安穩說了一聲。”
柳笙忽然皺眉問道:“安雅不在府裏?去了哪裏?”
“說是昨兒個帶著商隊去了江都。”
“商隊?安家做香粉生意還需要什麼商隊?”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柳笙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爹娘的死,極有可能與安雅有關係。
他突然站起身來,聲音陰冷地道:“我去趟府衙。”
楚憐在一邊看他神色不大對,急忙在後追問道:“少爺不是剛從府衙回來嗎,怎麼又去?”
柳笙連頭都沒回,隻扔下一句“有事”,就急匆匆地出了大門,眨眼間不見蹤影了。
楚憐看著他的背影,心裏非常非常的不安。
羅蕙娘是怎麼死的,她比誰都清楚,這個秘密憋在心裏,她就連柳笙都不敢告訴,她很清楚安雅在柳笙心裏的分量,若是被他知道安家的大火是她放的,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她賣出去!
這個男人有多無情多自私,她比誰都明白!
而今天,柳元和玉娘也被燒死,燒得麵無全非,她就更是不安了,這一切,未免太巧了些吧?
“管家,你方才說,隔壁的安當家的,今天並不在府裏?昨兒個就走了?”
管家覺得莫名其妙,府裏都亂成這樣了,少爺和楚憐怎麼淨盯著人家安雅在不在家這件事了?
“是啊,昨天就帶著商隊走了,自然是不在家的。”
楚憐聽得心頭突突直跳,麵色蒼白地點點頭,無話了。
她幾乎可以確定,柳笙方才定然也是猜到了什麼,這才急吼吼地去了府衙。
她第一次覺得,柳家已經不安全了,不行,她必須做好逃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