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幫你去看一下這座幽靈城的交易市場吧!也是市區中最大的場所,如果你看了之後,一定以為是在一個童話海洋裏遨遊。在街道上寬闊的石板路的縫隙間長了很多小草,許多許多的白鴿圍繞著一座矗立著的高不可攀的六興塔翱翔,在你的麵前有三個彎形的長廊圍繞著,而土耳其人在那裏吸著他們的小煙鍋,悠閑自在,長得很帥的希臘小男孩望著那莊嚴的紀念碑。還有在紀念碑前已經生了鏽的旗杆,這些東西在古代象征著地位和尊嚴。旗杆上的旗幟像一塊哀悼的黑紗似的高高地掛著。一個小女孩坐在那裏休息,一隻裝滿了水的木桶放在她的跟前。但在秋天,挑木桶的小姑娘仍然沒有放下扁擔,小姑娘在那根旗杆底下歇息著。
你所見到的不是那座理想中的王宮,而是一座教堂!它的頂部是鍍金的半圓形弧頂,周圍鑲著一些金色的圓形的球狀物體。在我的光輝照射下散發著光芒,在教堂的台階下停著一隻用大理石砌成的駿馬,與童話故事裏的大理石馬一模一樣。從此開始遠行,到達很遠的地方後,又回到這裏,一切都好像在夢裏似的。
你看見了牆上和窗戶上那栩栩如生的彩色油畫了嗎?好像是天工之作,他為了達到小孩子的目的,這座怪癖的神廟被他重新裝修了一下,你看見那圓圓的柱子上雕刻的被插上了翅膀的雄獅了嗎?在雄獅身上的鍍金閃閃的發著光,但是它的翅膀已經斷開了。昔日凶猛的雄獅也離開了人世,因為海王去世了,所有神廟裏的寬闊大廳和院子全部都是一幅破壁殘垣的景象,從前掛著珍貴的藝術作品的牆壁上,隻留下了藝術品的一團黑色的輪廓。
在很久很久以前高貴的人才可以出入的庭院,而如今卻成為要飯的人暫時棲身的家。在那深深的古井裏,大概是在“歎氣橋”旁邊的監獄裏傳來一聲聲感歎。這與在那年代布森陶謹把一枚金製的戒指扔給海底王後亞得裏亞的那一刻,在美麗的多貢拉上空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同樣。大海裏的王後亞得裏亞,用你這孤獨的一層迷霧擋住你跳動的胸口,擋住你新婚丈夫的棲息的墳墓,那座全部用大理石為原料的閃閃發光的滿是幽靈的幽靈城——威尼斯城!
可悲的演員
我俯身向下麵看去,有一個非常大的舞台,在舞台下坐滿了熱情的觀眾。今天夜裏有一個剛剛出道的演員首次登台,我的目光從牆上的一個小窗戶透進去。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張已經化好了妝的臉孔緊緊地貼在玻璃窗上,這個人便是今夜那位新演員。他的下巴上蔥蔥鬱鬱的長滿了彎曲的胡子,這個新演員的眼中有淚花在閃動,原來他被觀眾們給罵下台來,並且是他的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因為在高雅的藝術世界裏,人們不允許有一點虛假攪在裏麵,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對藝術的追求非常的執著,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藝術這項事業,為了藝術的聖殿他可以放棄一切,但是,藝術卻並不可憐他,不給他一點靈感,不給他一絲鼓勵。
劇場裏的緊急鈴聲響了起來,小夥子再次出場,人要飾演的這個角色,是一個勇敢而豪邁的藝術形象。他再次去麵對那些把他哄下台來的觀眾們,在這場演出演完之後,我發現有一個人用一件衣服蒙著頭,悄無聲息地從劇場的一個樓梯口偷偷的離開了舞台,劇場所有的劇務人員看見他,都偷偷地議論著:“是這個人,今天夜裏演砸了,觀眾給哄下台來的人。”小夥子對人們的議論充耳不聞,大步逃離了人們敏銳的視線,這個可憐的小夥子,一個人匆匆忙忙地回到家裏,終於舒了一口氣,他像剛剛跑完了長跑似的出了一身汗。
上吊而死是十分不光彩的,會被人們瞧不起。想服毒而死但毒藥並非每個人都可能擁有,我很清楚,這兩種自殺的方法他同樣知道。我看見,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臉龐。他眯縫著眼睛,想找一下做一具死屍的感覺,看看自己在那時是否依然漂亮。每個人都有可能非常痛苦,但卻無人知道他自我欣賞的感覺,所以他想一死了之,去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他的心裏很不好受,所以他哭得很傷心,但是如果一個人能夠把痛苦哭出來,就意味著他想開了,不會自尋死路了。
自從那天開始,一晃一年過去了。一天我在一個小劇場裏看一場喜劇,是由一個知名度不高的旅行劇團演出。這一次我在劇場裏再次看到了去年的那個人,那化了濃妝的臉蛋,突出的彎彎曲曲的倔強小胡子。他抬起了頭,看了看我的目光,然後,自信地對我笑了一下。但結果還是不成功,他像上次一樣被觀眾們趕下舞台。在短短的幾十秒鍾之前,在一個雜亂不堪的小劇院,被一群俗不可耐的普通觀眾又一次哄下了台來,難道上帝真的對他不公平?難道他天生不是搞藝術的料?難道他命中注定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