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學校幹部集會，完後開始下雨。我和落直約好了買書，急得想往家跑。琪假意說有事，跑得沒影，其實是為自己開脫，隻害苦了我。小學是女生的天下，學校幹部自是些千金小姐，也是我和琪最怕招惹的人，個個自大得以為地球是圍著自己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大後當個會移動的花瓶，三兩句讚歎和偷笑，一輩子就那麼過，最沒有意思。
隻是我笑別人傻，別人還笑我陋呢。
等雨等得無聊，這個護花使者實在難受。有首歌就叫“護花使者”，最近紅得不行，全是粵語，整天聽他們唱，我一句也不懂。
“你知道琪到哪裏去嗎？”我抬頭，是個女孩。我們中間隔了幾個人，我一抬頭隻看到她彎著腰側身站在原地，透過穿插的人三三兩兩晃動的間隙，看清楚她的脖子，手臂，白裙子和她腳上的係帶涼鞋。分幾眼才看清楚一個人，印象自然深刻。而且穿白衣的女孩多少會給人一種聖潔的感覺。
“你在等琪？”
“我等他。”她答得倒直接。我不無諷刺地想，這兒美女一大堆，琪再選也選不上你。
“我等他是因為姑媽叫我轉他些話。”她補充。
“琪不會回來，除非你想等到明天早上。”琪該不會是為了躲她吧？
這時已經下起了毛毛雨，她釋然，直接走進雨裏。我猶豫了一下，跟過去。一路上走得不緊不慢，我猜我們都在試圖找話題，隻是每次都是簡單的一問一答。
“你眼角上的疤也是車禍留下的嗎？”她眼角有一條很細的傷，可能縫過針，傷口長好了，裏麵的皮膚卻翻卷成一條微白的肉團，微微突出，但不仔細幾乎看不到。
“如果自行車也算車禍的話。”她並不介意我的唐突，展顏一笑，“你說‘也’，有誰跟我一樣？”
“恩，她的在額頭上，差一點就到太陽穴。”我是不願再想起血腥的那天，那條傷口不止在落直頭上，更在我心裏，被漫無邊境的血浸泡著，不會腐爛也不會好，隻是活生生地痛。
“好了，我家就在前麵了。”還不及我答話，她已跑開，走兩步，卻又轉過頭來，“我猜她定是位大美人，否則不可一世的3班班長怎麼會露出惋惜的表情？我就說了，你這樣品學兼優的學校寵兒一定有……”她自顧邊說邊點頭。
我也笑，有種想摸那塊疤的衝動。
我看著她跑進大門，漂亮的豪宅牆上覆蓋滿了薔薇，粉紅色的一大片一大片，我看得出了神。透過繁密的薔薇遠遠望見白色的身影立在落地窗邊。大概是距離太遠，她顯得很瘦。“女人一長得好立刻給人卿何薄命的感覺。”忽得想起書上的這句話。
回到家，落直一臉不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