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製民之產
“製民之產”出自於孟子。《孟子·梁惠王上》說:“是故明君製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飽,凶年免於死亡;然後驅而至善,故民之從之也輕。”就是說,統治者要保障民眾的產業,使他們能夠正常的生活,然後才可以進行禮儀、德行的教化。思想家的偉大正在於,他們沒有把自己的理論建立在空中樓閣上,他們要做思想的實踐者,而非空談者。
製民之產,就是要規定人們的產業,這是一個國家保障民生的基本方麵。孟子提倡“製民之產”其實是為了實現他的仁政做張本。《孟子·滕文公上》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苟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己”。就是說,一個人隻有有了固定的產業,才有一定的道德觀念和行為規範,否則連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就容易胡作非為,違法亂紀,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又說“無恒產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就是說,沒有恒產也有恒心的,隻有一種人可以做到,那就是“士”。士能夠超越這種基本的物質需要,但是一般的民不行。
這與美國心理學家馬斯洛的需求層次論也是相一致的。馬斯洛認為,人有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愛和歸屬感需要、尊重和自我實現的需要五個層次。隻有滿足了基本的生理和安全需求,人才可能追求更高層次的需求。製民有恒產,應該屬於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古人有言: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也屬於這個道理。
儒家向來關注民生,認為“為政之道,以順民心為本,以厚民生為本”。孔子認為,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才能擁戴統治者,國家才能安定繁榮。所以,富民是治國安邦的前提,是施行仁政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有一次,孔子和弟子冉有駕車經過衛國,孔子看到衛國人口密集,頓時興致勃勃。冉有問他,人多又如何?孔子說,可以使他們富足起來。冉有又問,富足後能如何?孔子說,教化他們。可見,孔子深諳富民的重要性,把富民放在了教化之前。民本思想的前提,應該是民生,應該是製民之產。
孟子曾經描繪出自己理想的生活場景:土地遼闊,宅前屋後種滿了桑麻,這樣,五十歲的長者就能穿棉襖保暖;飼養雞豚狗彘之類的家畜,適時讓他們繁殖,七十歲的老人就能吃得上肉;百畝農田,辛勤勞作,適時收割,八口之家可以溫飽。然後,讓豐衣足食的百姓都能接受教育,那麼,人人都能掌握農耕的本領,遵循孝悌之義,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路上也不會再有饑餓的人在乞討。擁有這樣的社會的統治者,想要不稱王也不行。
製民之產,讓百姓擁有自己的土地財產,百姓有了歸屬感,才能做好本分的事情。百姓安居樂業,國家才能繁榮富強。民生,是一個永恒不變的議題。放在今天,也就是說,個人想要得到快樂,就必須有工作,有家庭,有房住,這是人最基本的需要啊!我們的追求,與古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