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所有的問題都由自己量身定做
章草再接到福子的電話時,心裏有糾結的痛苦。一邊是她兄長般的好友,一邊是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她沒想到事情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她要是不帶福子參加李一民的酒宴也許就沒有這些爛事。可誰知道呢?福子的婚姻產生了離心力。福子的心成了獵人。她一直伺機待伏。章草哪裏知道呢?就像幹柴見烈火。章草無意中給他們搭了橋。她悔之不及。
福子說她老公陪著她去李一民的單位了。他們找到紀委,紀委的同誌要她寫下事情的經過。她語無倫次,寫了一通,就交了。你自己拉屎,老公還給你擦屁股。這樣的老公去哪裏找?你被男人捧在手掌心嫌太熱乎了,是不是?你活該就是要被男人踩在腳板心才痛快,是不是?你現在去李一民單位告,不是把李一民擺到你的對立麵嗎?既然你老公鐵心要與你離婚,你告了李一民,李一民還會娶你嗎?你為什麼不事先和李一民談一談呢?章草勸勉的話全是弓箭樣的,嗖嗖作響,呼嘯而出。她希望能射痛喝了迷魂藥的福子,可她發現福子完全無動於衷。
福子覺得十分委屈。福子說先是李一民和那女人打電話要她去中南醫院,她老公不讓她去。她老公說,要留著做證據。到了下午,是福子和她老公輪番給李一民打電話,想跟他當麵談解決的辦法。可李一民就是不接,發信息也不回。估計被那個女人捏在手心裏了。章草又問她給紀委寫了些什麼。福子絮絮叨叨複述了一通。章草說,你把屎盆子全扣在李一民身上了。紀委不會單方麵相信你的。他們會調查取證。福子說,本來也是他勾引在先。他不勾引,我又不會自己撲上去。
章草感歎,福子的老公並不像福子描述的那樣無能無德。他是真正的高人。在他們的婚姻裏,若沒有這樣一個老公,恐怕早已翻了船。章草很少去福子家。她不愛串門,更不願惹是非。偏是這樣一件吃飯喝酒的樂事演變成了難以收拾的殘局。福子的老公她隻見過三五次。每次印象都特好。福子老公很會做飯。除了相貌一般,個頭偏矮,完全是個好丈夫。福子老覺得自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章草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不覺得福子漂亮。但那天,福子全家請章草吃飯,章草卻忽然發現福子真算得上美人。不過這美是對比出來的,是與她老公坐在一起時顯現出來的。章草後來說,男人當綠葉襯你這朵紅花,讓你找到一個女人的自信不正是婚姻的好嗎?福子卻不以為然。
章草說,你老公這步棋是狠招。他恨李一民,也恨你。他要李一民身敗名裂。他還讓你得不償失。他是一石雙鳥哩。他這樣做站在他的角度講是對的。可對你來說是錯的。李一民已經在做他女兒的工作有意娶你了,是另一個女人讓你雞飛蛋打。你把矛頭對著李一民,把李一民樹成你的敵人,你不是兩邊落空嗎?
章草很想向李一民告密。她不想讓李一民吃虧,又擔心李一民多心,以為她從中壞事。她幹脆啥事不管。她想,你們都是成年人,還是單位領導哩。所有的果都是自己種下的因。你們自己去解決吧,又何苦一個外人去摻和。
過了周末,沉寂了兩天,周一下午,福子又打來電話。福子說,她老公正和她辦離婚手續。明天就去領離婚證。章草說,你老公不是說暫時不離婚嗎?福子說,他是男人。他忍氣吞聲陪我走東竄西往臉上抹屎已經很難得了。換了我一定先把老婆打殘了,再找人去修理李一民。我知道他一定是受不住了。他需要尊嚴。我理解他。我算是明白了。我為自己的錯誤埋了單。離婚就是對我的懲罰。孩子沒媽媽在身邊了,我也沒房子了。我就帶輛車出來。那個車花哨得狠。男人開著也不合適。我貸款買的那套房子就給他和兒子了。算是我給兒子的撫養費。現在的問題是李一民也要受到懲罰。一個巴掌拍不響。李一民怎麼能逍遙法外呢?
章草問你在哪裏?要不要我過來陪你。福子說,在找咖啡屋。李一民主動給我老公打了電話說要求見麵。我老公分析,肯定是單位的紀委找他談了話。李一民要求見麵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威脅,一是和解。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威脅的可能性很小,和解的可能性很大。他不會因小失大的。他總得答應我一些條件,否則問題隻會進一步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