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尚賢重才
狹窄的小河幹涸得極快,水淺的溪流很快就會枯竭,堅硬貧瘠的土地長不出來莊稼。
江河的滔滔大水,不是一個源頭的水彙成的;價值千鎰黃金的裘皮,不是一隻狐狸腋下的皮毛所能做成的。哪裏有將同道的人才棄置不用,卻隻任用苟同於自己的人的道理呢!
優良的弓很難拉開,但它可以射向極高和極深處;優良的馬很難駕馭,但它可以載著重物到達遠方;傑出的人才很難支配,但他可以使國君受到尊敬。
——《墨子·親士》語譯
1.公平即平衡
人們總是不斷地尋找著公正,正說明生活中公正實在是太少了。
“這事太不公平。”人們常會這樣發議論。但不公平照樣不公平,絕對的公平永遠隻是一種理想。
公平依賴於人們對事物進行客觀公允的評判。評判因人而異,無論評判規則如何精細入微,公平也隻能相對而言。就像體操、跳水等體育比賽項目一樣,評委們手裏的評分細則都是一樣的,但得分卻不盡相同,有時甚至是大相徑庭。
公正的缺乏一是因為人有私欲,二是因為人有差別。
鄒忌的故事就是一例。
齊國人鄒忌是一個長得魁偉漂亮的男子。一天早上,他穿好衣服,對著鏡子,問他的妻子說:“你看我比那住在城北的徐公哪個漂亮些?”妻子答道:“你很漂亮,徐公哪能比得上你呢?”
徐公是聞名齊國的美男子。鄒忌不相信自己會比徐公更漂亮,便又去問他的妾:“你看,我和徐公比,哪個漂亮些?”妾說:“徐公麼,他哪能比得上你呢?”
過了一天,有個客人來訪談,鄒忌又順便問了問客人,客人的回答也同樣是:徐公沒有他漂亮。
一日,徐公來了,鄒忌就把徐公的麵貌、身材、姿態等各方麵都仔細打量了一番,又暗中和自己相比,始終看不出他比徐公漂亮。徐公走後,他又照了一回鏡子,更覺得自己大為遜色。
鄒忌晚上睡在床上想了又想,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妻子偏愛我,當然以為我漂亮;妾呢,她是怕我的,所以也拿謊話取悅我;至於客人當麵捧我,那還不是因為他有求於我嗎?”
多一份私欲,便少一份公正。
排除私欲不言,或者壓根兒就沒有私欲,一心想公正客觀的看待事物,卻也未必能盡如人意。同一個人品茶,這會兒品出的是口感,過一會兒品出的是韻味,再一會兒品出的卻是香氣。
有時,愈是想獲得客觀公正,離客觀公正愈遠。
公正實質上隻是一種平衡。大多數人通得過,就算是公正了。
2.“人才”不是桂冠
古人說,國亂思良相。太平時期不覺得,常常讓奸臣當道,到了危難關頭良相的作用就出來了,沒有這些經天緯地、安邦治國的傑出人才,國家將永無寧日。
現代人比古人說得更明白:現代社會的競爭就是人才的競爭。有了人才,沒有一切可以創造一切;沒有人才,有了一切可以丟掉一切。
一個人可以救活一個企業,可以盤活一家工廠。
一個人可以作出一種高精尖的科技發明,從而改變一門科學的麵貌。
一個人可以扭轉戰場的被動局麵,打贏一場戰爭。
古人曾把世界曆史的創造想象成個人的力量所為,於是有了黃帝、炎帝、女媧、盤古、共工、倉頡、神農、伏羲等半人半神的傳說。
現代人同樣創造了現代的“半人半神”的神話。現代社會成為少數“傑出人才”主宰的社會。少數人因為是“人才”而不可一世,多數人因為不是人才而自認倒黴。
當人才的作用被誇大以後,其結果將會適得其反,使個人為虛名所傷,並在社會上助長出重形式輕內容的壞風氣。
人才成了一頂“桂冠”,可以隨意送人。某某人一旦被認為是“人才”,要麼得名,要麼得利,要麼兼得。因而,許多人便想方設法使自己成為“人才”。
有的人抄襲剽竊,有的人冒名頂替,有的人憑空捏造。種種招搖撞騙、弄虛作假的欺騙行為,一方麵使真假人才難分;另一方麵,也使人應有的人格和良心日見喪失。
當人才與名利聯係起來後,“愛惜人才”、“發現人才”,便成了某些人獲名獲利的一條捷徑,真正的人才卻因此而受到壓抑。
田饒是戰國時有抱負的政治家,他曾給魯哀公講過一個大雁和家雞的故事。
一天,田饒背著行李來到堂上,向哀公告辭。
魯哀公吃驚地問:“你要去哪裏?”
田饒答道:“我要去學鴻雁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