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白夫人。”英池入座,古畫就在她的身邊坐下。
從頭到尾,白夫人沒看古畫一眼,連抹嫌棄的眼神也省了。
“秋夫人客氣了,”米露接口道,神情愉悅,“秋夫人初嫁進秋將軍不久,是不知道秋將軍與我夫君是舊日交好,感情深厚,是常有往來,倒是秋夫人,自打嫁入秋家始,就不曾來遠威侯府做客。”
英池點頭,“我夫君也常跟我提起,他與世子的確是交情深厚,世子故去,他也非常傷心難過——。”
英池一提此話,白夫人和米露臉上的神情立刻黯淡了下來,白躍的死是她們心底永遠的痛,他離開的時間不久,這痛楚依舊埋在心間最淺的地方,經不得剝,一旦剝開,不管是不經意的還是故意的,誓必是一場血淋淋。
白夫人沉下臉,已經不再開口說話。
米露臉上的神情也掛不住,心裏不免埋怨英池不會說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事兒,慢慢的讓它過去,隨著時間的流失慢慢的淹沒心底的傷痛。
這痛,如此硬生生的被人硬挖出來,沒有人會喜歡的。
一瞬間,英池成了白夫人與米露心目當中不受歡迎的人,就算再口無遮攔之人也該看場合,看氣氛,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則不然。
午膳的氣氛很不好,沉悶,壓抑,食不知味——
桌上的珍饈美食是廚房大娘費了些心思準備的,還有兩道擺在英池麵前的是她平日喜愛的菜肴,一道紅燒獅子頭,一道百合羹,為了不辜負侯府的一番好意,英池隻吃了幾口飯,一個紅燒獅子頭和小半碗百合羹,這還是勉強吃下去的,否則,光看白夫人與大少夫人的臉色,聽怕,她是一粒米也難食下。
白夫人興致缺缺,也少了初時的熱情,英池是個識趣的人,也不會再繼續留在玉花廳裏討人厭,一吃完飯,便和古畫返回明樓。
回明樓的路上,英池還有些擔憂,“我真是多嘴,好好的為什麼要提到白躍之死,她們還那麼傷心,在試圖忘記之時,偏偏又冒出個人來提醒她們,如果換成是我,我也同樣會不開心的。”她試圖道歉,可,白夫人和米露壓根就不太想理會她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很勉強。
“不知者不罪,再說這本是事實,你除了這麼說,還能怎麼說,若要避諱,隻能不提,可這事終歸是不能不提的。”白躍是死了,痛苦期還未過,可白躍的事終歸是要提的,她們必須承受住。
白躍的死因尚未查明,真正的凶手也還沒有找到,一旦找到,她們豈非又上痛上一回。
“唉,”英池歎息一聲,“害她們傷心就是我的錯。”她固執的把錯安在自己的頭上。
古畫是哭笑不得,“英池,你可別再哀聲歎氣的了,這樁事緩緩也就過了,別放在心上,她們不會怪你的。”
“怎麼不會,”英池不信,“她們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古畫,”英池有些無措道,“現在我可以做些什麼彌補今天犯下的過錯。”
“這不是過錯,隻是失言而已——。”
“你也覺得我失言了。”英池又是一聲歎息,她也的確是失言了,害別人傷心難過,“我要跟她們慎重的道歉,可又怕道歉就必須又說到這事兒,再惹她們傷心難過。”
“所以啊,別再提,就讓這件事隨風而去,時間久了,所有人都會適應的。”
英池輕輕的點了點頭,秀眉始終不展,這件事終歸還是困擾著她的,到了明樓,看到玄兒,她的心情才好一些。
在明樓呆了一小會,英池便告離開。
英池前腳剛走,許嬤嬤後腳,便來了明樓。
她端得是一副主子的架子,沒錯,在古畫的麵前,她的位份的確是比較高,古畫還不是主子,她卻是遠威侯府德高望重的老嬤嬤,隻聽侯爺與夫人的話,就連白寅在她麵前也得喚她一聲許嬤嬤,處事還得顧忌著她老人家。
許嬤嬤卑睨古畫一眼,雙眼掃了明樓一圈,並未看到她要看的人,才問道,“秋夫人人呢?”
“剛離開。”古畫道,雪月閣那麼多的眼線,整個侯府都聽命於夫人,英池離開,她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來明樓,不是為了英池,而是為了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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