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我騎著舅舅的摩托車送他回去。她堅持要坐在郵箱上無奈之下隻好照了姥爺的軍用大衣給她披上。
走到塬下的時候,我一腳踩了刹車,雙腳用力平衡著車身,然後把她朝懷裏樓了過來。
“太冷了,還是做公交回去把”,我捏了捏她冷得通紅的鼻子,商量道。
“我就是想和你多呆會兒”,她抖了抖厚重的大衣,將手從超長的袖子裏拽了出來。然後用在大衣裏窩的暖和的手,摸著我的臉蛋。
“看,冷得鼻涕都流下了”,我將那手塞進大衣了說道。
她朝我胸前靠了過來,我下巴擱置在她頭上,發香隨風飄進鼻孔裏,直沁心田。忍不住把她再朝跟前攏了攏,深吸了好幾口空氣。
摸著一根煙的時候,“跟我來”,拉著她的大衣袖子,朝那邊的空地走去。
在農村撿一捆柴火是輕而易舉的事,我們不到兩三分,便搜集了好高一摞子柴。
“夠了”,在我喊出第五聲的時候,她還是興致勃勃的抱著剛撿的一捆柴回到著“等會兒”,甚至連頭也不抬一下。
我點著了火,靠火堆旁坐了下來,她脫下笨重的大衣,扔在我腿上。側身靠著我坐下。
我挪了挪身子,正好把她頭移向我後背中心,使她靠的更舒服點。
冬天,太陽下山恨早,隻是添了一根柴的功夫,便沒了蹤影。天邊隻剩下一抹豔紅豔紅的霞,映著一閃一閃的火苗,嫵媚著她陶醉的臉。最幸福的時刻,卻沒緣由的傷感,隻因為,下一刻,她將離去。而今夜,又該輾轉難眠,思緒萬千。
瞪著著燃的“呲呲”響的火苗,也許,就在上一刻,木頭撒嬌的對著火苗說:“冷,抱抱”。於是,火苗僅僅擁住了木頭,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木頭躺在火苗懷裏,微笑的享受著這耳鬢廝磨,直到付出了生命。火苗抱著木頭的灰燼,淚如雨下,直至,湮沒了自己。
當一陣風吹過,灰飛煙散……
這就是愛情,想到這裏,不禁重重的歎了口氣,而公交車也在這時候開了過來。
我拉她起來,她坐著一動不動,於是我繼續坐在她旁邊烤火,一直坐到,末班車到來。她在我臉上飛快的啄了一口,然後跑上了車,來不及說一聲“再見”。公交車已經離去。
我發動了摩托車,開了車燈,追著公交車,走了好長的路,夜風吹的,冷得不能伸出手。愛太真,才會難舍難分。我終於這麼清楚的認識到,原來,我愛她。
我隻知道我愛她有多情真意切,難以割舍。卻不知道那天她一直趴在車後玻璃上看著我,我追了多久,她便哭了多久。
原來這愛情一開始就充滿了無奈,隻是被幸福衝昏了頭腦的我不曾察覺而已。
愛情讓兩個不相幹的人,走的,兩顆心都沒了兩個皮囊的隔膜。從親吻的那一瞬間升華,超越了世間的一切情感。閉上眼,便是兩個懸浮在寒冬臘月的靈魂,擁抱在三生石邊,彼岸花開的妖嬈,妖嬈的舍不得喝下忘情的孟婆湯。我想許你,前世、今生、來世,不離不棄。怎奈,愛情總如罌粟花般淒美,絕涼。易上癮,卻易遍體傷痕。
明知愛情是毒,卻仍忍不住嚐試,隻為,品下毒品時,你如癡如醉的一笑,那麼燦然,那麼美好。
騎車到半山坡的時候,空中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雪瓣越下越大,夾雜著小冰雹,打在臉上,如同未修剪整齊的指甲劃過,雖無傷痕,卻留下一陣陣的疼痛。周圍一篇黑暗,沒有月光,也沒有路燈。我靠著車燈,尋找著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