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寒冬臨去,仍留下絲絲淒寒。桃花似要做蕾,柳葉也發出新芽。今年春天像是來得晚些,秋落整整臥床一個月之久,覺得什麼都是漫長的,若不是有月子恪每日陪伴,又和丫鬟們打趣,更顯得煩躁無味。肚子裏的胎兒也快降臨人世了,這一個月秋落也就是在秋葉居這四四方方的地方走走,多活動活動對以後生產有益的。又自己調養著身體,雖然薄老太君每日都派人送來大補的人參當歸湯,異或者調養的藥物,秋落每次都是等送藥的丫鬟走後又倒掉。不是她不喝,隻是剛開始幾日喝了些,可久而久之真的喝不下去了,身體比起以前發福了許多。她知道薄老太君是對自己好,可如果每日都這麼補,別說養身體了,對孩子都是不好的。
滿園的蒙然春色,眼下正月允王府花園裏也顯得出複蘇的雛影。明亮耀眼的日光撒在那已經叼去花瓣的梅枝上,投下來張張光暈的珠簾。院裏並沒有多少落葉,也就少了些打掃的下人,秋落喚著秋雨陪自己在花園裏走走,也為兩個月沒出門的身體透透風。
“姑娘,兩個月未出院子,想必悶壞了吧!”青鳶雖臉上掛著笑容,卻隱藏不住滿目的心事。言語間故意透著輕鬆,怕是不想秋落看出來。
奈何,傷太深,非是唇齒可掩住的。
“自是悶壞了。許久未出,物依然,人卻變了…”秋落眼神似在看著秋雨,卻又似打量著遠處。
“姑娘說的可是二姑娘?”秋雨未覺不妥,想著問道。
秋落又眼底一笑,劃過一絲冰冷,不緊不慢的說:“她怎麼樣了?”
“自從上次壽宴後,王爺查出那藥的來處,竟是二姑娘的丫鬟房裏。隨著此點,那丫鬟交待出了全部之事。”
話說這,事情原是這樣,月子恪查處那藥的出處與月凝沫有關,便名人嚴審那丫鬟,最終那丫鬟說出了所有。月凝沫本來死也不承認,但最後終抵不過憶雪閣搜出來了證據——巧因死前留下的遺言。上麵說出了她被迫和心中所想,月凝沫百口莫辯,月子恪請出了薄老太君,薄老太君差點氣暈過去,聲要將月凝沫送回二老爺自己的府邸,不再入王府。二老爺二夫人來領時,月凝沫還是不願走,那樣她一輩子就毀了!恰好當日中了鴛鴦散的李家,說是那公子看中了月凝沫,若將月凝沫相許就當之前之事未發生過,雖說像是在威脅王府,可月子恪很是樂意,甚至笑容中還有絲狡詐。薄老太君將這事交給二老爺,讓他們自己去弄,二老爺看上李家家大業大立即就答應了。縱使月凝沫一千個不願意,甚至鬧過自殺,可二老爺將她捆在房間裏準備出嫁,她也無計可施,整個人像失了魂魄般,再不糾纏。二夫人哭得像什麼一樣,可二老爺像是吃了豹子膽般,與以前膽小怕老婆的月老二不似一人,不管二夫人哭鬧上吊,鐵了心同意這門親事。為的不過是能在薄老太君麵色掙回點麵子罷了!
秋落一縷如春風般的笑容給這諾大花園平添了一抹朝氣,誰也沒看到眸底深處何時多了從未有過的陰冷。秋落自己都未發現,對於月凝沫,不能怪她心狠,的確,是她和月子恪讓那李家公子提出這要求的,月子恪本是想解決了月凝沫,自己給她這個出路,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月凝楠和蕭辰的婚事就在二月二那天,薄老太君和蕭夫人商量出來的吉日。蕭辰來王府那日,與自己見麵也少了往日的拘謹與尷尬,像是以前,像是小時候,像是初見。秋落記得蕭辰說了一句:感動再好,終不如兩廂情願。若你被我感動了,也僅僅是一時的感動,而不是一輩子的傾心相許。蕭辰說這話時的認真與毫不掩飾,讓秋落頓時心裏亮開了一道窗,放下了,才不失昔日的用心,放不下,才讓人與生痛苦。
“大姑娘這幾日都在幹嘛?也沒見來幾趟?”漫不經心的問了句,秋雨回答道:“大姑娘如今有了婆家,再不比往日的悠閑,老太君每日幫她備嫁妝,她卻一個人躲在閨房裏練習刺繡,不知道再繡些什麼呢!”
卻是這樣,月凝楠若論起理財管家倒是一把好手,若比起繡花織錦,可都比月凝芷幾個姐妹遜色了些。
“你去庫房裏挑些好的絲線,比如孔雀金線、江南黍厘絲都挑著些給她送去,也不必說些什麼!”若是秋落給她說繡些什麼,倒不是自己的心意,隻要是月凝楠繡出來的,哥哥自會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