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港版賽珍珠《大地》,封麵畫是小說的情景,我喜歡的那種畫風。
五月十日星期六十二點出門,怕晚了遲到,一點就到了,時間尚早,先去了新街口中國書店,一本可買的書也沒有。隻好提前進了徐悲鴻紀念館,簽到,楊良誌早到,今會他主持。見到解璽璋,李喬,肖複興,陸昕。止庵抱病前來。後排是媒體。傳說中的範曾、廖靜文沒來。會開一小時多。散後與止庵吃永川豆漿,我第一回吃。這裏的油條好吃。止庵稱周傳的校樣來了。我提議去訪周作人八道灣故居,就在近處。止庵說2001年和黃開發等人來過,當年他就在附近上班,對老周渾然不覺。在院裏轉了兩圈,從東口出,在22路車站分手。
[博客]《與止庵訪周作人之八道灣十一號》下午在新街口徐悲鴻紀念館開某新書發布會,會不囉嗦,日未西斜,我提議何不就近看看老周舊居,止庵說好,我說從前公用胡同進,止庵說從趙登禺路進,我說好,止庵不知11號有個西旁門,我領他進此門,自後院轉到中院,再轉到前門,再從前門按原路轉一圈,跟一個在此院住了四十年的老爺們,一個住了三十年的中婦聊了幾句,兩位的知識夠,知道哪屋是寫阿Q正傳的地方,前年翻蓋的是此屋,苦雨齋未動,確認了周作人手植的一槐一楊。夜歸發短信給止庵,未盡事宜均在此:“《子曰》8圖已發你郵箱,你看看還缺哪些,《子曰》歸我寫吧,也算是個極好的鍛煉,今與先生度過很有意思的時光,隻有一點兒不好,天氣到下午變得躁熱,歸後看了八道灣圖,洗澡室好像不是你說的那間,是我說的那間,我傳過一張圖給你吧,我說想住你說蚊子多的那間圖也有顯示,真有意思。”
五月十二日星期一陰上午去買電視,定了一台海信的,“五一”貨賣光了,先把樣機給我別耽誤看,等新貨到了再換。
下午兩點半四川汶川地震,7.8級,北京有震感,我正在路上沒感覺,蘭蘭說她們大樓晃得厲害。止庵電話問感覺到了嗎。
抄插隊日記第二年的。
五月十六日星期五工人幹的那叫什麼活啊,起碼的橫平豎直都沒有,我到了立馬返工,我自己幹,咱是勞動出身,真是使出了最大的勁,幹了兩小時,磚隻夠墊這一條的,收工,汗水把眼睛都醃了。
小趙電話,稱叢書已下廠,我半信半疑。
孔網有售龍江送李某某的賀年卡,這事也不能幹了。
五月二十四日星期六昨上午孫桂升電話。批評我在《文彙讀書周報》寫邵洵美的文章有嚴重錯誤。
去潘市,得一筆記本,從頭到尾寫滿了,寫滿的筆記本很少見,寫滿已不易,難得的是全本無一塗改,——那麼小的字,那麼多的數字,那麼多的圖表,絕了。抄都有抄錯的時候,真不知這些不是寫於一時的筆記,怎麼做到的。
中午三人吃,柯買單80元。小趙近得三本老周的書,還有十本全套的《中篇創作文庫》。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二陰朝陽圖書館徐先生電話,稱王曉建有出知青四十周年紀念書的想法,他說1968年12月20日為正日子,蓋毛主席這天發號召也。
上海某博物館刊電郵,找《時代》畫報的圖片。
五月三十一日星期六到潘市。市西開了一家大青花餃子館,近,中午三人在此吃,吳興文後來。小趙結賬150元,貴,五個菜,兩盤餃子,一瓶可樂,五瓶啤酒。飯後我一人慢慢逛地攤,得《文訊》一冊。
六月一日星期日大風於孔網爭《火與肉》,未到發薪之日,寅吃卯糧,實不可取焉。小趙350元得《好文章》全四本,惠而不費。
中午去工行彙書款,大廳裏就兩顧客(含我),銀行才是股市的晴雨表。
[博客]《5000點以上的利潤我不掙了》我是一個股票的旁觀者,自1994起幾無一日不聽行情播報,半導體——電視——電腦,一路的聽看下來,聽了那多高人的自以為是的宏論,至今,隻記的去年最瘋狂時,南周上一位說的:“5000點以上的利潤我不掙了。”
六月二日星期一今日有約,天氣比昨天好多少倍。
九點多出門,乘846轉22北師大下車。還是上回那家酒樓,李君維老、止庵已到,坐在酒樓前的椅子上聊天。十一點半營業,點了四個菜,一聽可樂,一瓶啤酒,兩碗米飯,止庵付賬。我給李老帶了兩期《藏書》。
蕭振鳴電話,十四號是“博物館日”,邀去魯博座談。
小張電郵,插隊日記,暫無版麵安排。
六月三日星期二唐薇電話,將《新詩庫》的圖片傳我郵箱了,她寫的相關文字已成一萬多字。
方曉電話,問有無收藏抗震救災報刊。
六月五日星期四上午競拍《婦人畫報》,出了個委托價,走了,奔報國寺。天津書友七點多就來電話催。我到時已12點半,交接順利,一手錢一手書(《火與肉》),書到手無震撼之力,有點猛了。碰到一個最早在琉璃廠書市結識的人,他在擺書攤,書不成。
王良模電話,說九月回三家子,還是那趟火車。又說起2005年發生在他家的一件離奇事件,太不可思議的事它就是發生了。他說看《搜書記》時老想著對應的日子裏他在做什麼。
六月十四日星期六九點出發,小雨細細。
來的人不多,幸虧小方來了,沒他不成。認識新朋友張守科,他的魯迅版本收藏很厲害,竟藏有1959年版羊皮本《魯迅全集》。孫鬱館長送每人一本《魯迅藏畫錄》。馬征來,胡同來,趙柯來。會後吃飯,共十一人。飯後聽報告,北京文物局局長作報告。
歸後洗睡。中國隊1∶2輸給伊拉克,提前一輪遭淘汰,其臭無比。
高臥短信問《誌摩的詩》的細節,今晚此書拍到21000元,瘋狂來自熱愛。
六月十九日星期四收金文男贈《金性堯紀念集》並短劄一通。
鹹江南電話,下周三書評周刊邀個座談會,在五道口。
將插隊日記及老照片傳給陳念。
[補注]每年的插隊日記前均有“按語”,下麵就是第一、二、三年的按語。
我的“插隊日記”(第一年)插隊歲月離今天整四十年了,回城也三十多年了,安逸的都市生活慢慢淡忘了曾經的苦難與苦悶交織的過去。曆史——不管是個人的還是群體的,總會被遺忘。遺忘分兩種,一種是徹底的,一種是非徹底的,對於我而言是後者,我是記日記的,插隊八年記了八年,若想徹底忘卻,不容易的。這十幾天翻老日記,邊抄邊感歎歲月如流,人生竟如此短促,個人竟如此渺小不堪。兩千多天的日記,怎麼個抄法?隻有自作主張的選抄,有所抄有所不抄。我是才發現當年記日記隻記年月日不記星期幾,現在也不想補上,在農村,星期六星期天與平日沒啥兩樣,該幹活就幹活。還有一處我不說誰也不知道的隱私,日記裏經常有“抹黑”的地方,當年為何抹黑?我是無論怎樣也回想不起來了,諸位看到下句不接上句的地方,大概就是碰上了。下麵是插隊第一年(1968年)的日記摘抄,文字稍有修飾,事實並無變動,其應加說明處,另加按語。
插隊日記(第二年)1969年是八年插隊歲月的第二年,還不是最苦悶的一年,知青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思考自己的未來,大家的境遇是一樣的,還沒有哪個知青的命運發生改變,所以人心是穩定的。大家一門心思地學習農活,這一年,春播夏耕秋收冬儲,一個完整的農業程序,我們大致經過了。很少有人想前途和出路,隻是勞累得受不了之時,大家都想家,想北京。
插隊日記(第三年)1970年,插隊第三年。這年的前三個月,我還在北京,母親在2月27日這天淩晨病逝,父親隔了十天才從青海趕回來,看到的隻是平放在水泥地上的母親。第二天在八寶山火化了母親,回來的路上,父親急性胃穿孔,趕緊送醫院,醫生說是精神受了大刺激所致,住幾天院就好了。由於母親的突然去世,在北京有戶口的隻有小妹一人了,誰來照顧她成了問題,匆匆忙忙的商議,卻是把我家原有的五間房退了三間,這在以後看來是個莫大的失策。四月,因母親喪事而相聚的一家人又從哪來回哪去,我也孤零一人地回到農村,像當時流傳的知青歌曲裏唱的“又回到小小的院子裏,苦的命運,死的靈魂,醒來更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