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考核時間還沒到,伍幹事就提早又來樂隊了,此次前來是為支援一團的又一場“軍民聯誼晚會”挑選節目來的,毫無疑問,又是上次那批人。
一團畢竟距離師部很近,路上還不等有話題拋出來,就已經抵達了目的地。樂隊的人因為在基層看來太顯眼,伍幹事把他們安排在了後台與其餘單位隔離開來,就去先忙自己的事了。樂隊的人一沒了管製,一個個就都瘋起來,連王排也加入了歡笑中。亓一然百無聊賴的端坐在鬆平身旁,聽著他大笑著找趙嘉怡她們聊新出的某韓劇,正覺得無趣時,被不知何時坐到自己身後的毛曉萍拍了一下:“怎麼這麼安靜?”
亓一然被她的無聲無息嚇了一跳,沉靜了下來後,緩聲回道:“不感冒,不想聊。”
鬆平得意著插話道:“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不是什麼話題都能聊幾句的麼?”
亓一然笑了笑:“這都是誰瞎傳的,我又不是對什麼都感興趣。”
毛曉萍意味深長的輕笑道:“《吸血鬼日記》出到第五季了。”
亓一然的興致陡然被撩撥起來,兩眼放光道:“都已經出到第五季了嗎?我天!我來當兵前第四季都還沒追完呢!”
毛曉萍輕蔑的衝鬆平笑道:“看吧看吧。聽沒聽說過追劇金字塔?從下往上依次是韓劇、日劇、美劇,越往上的人收入水平越高,思維層次也越高。不是人不能聊,而是跟你沒有共同話題。”
亓一然淡淡一笑道:“你這話是外帶著把自己舉高了啊,哪兒有這說法的,不過是興趣不同罷了。”
毛曉萍臉一沉,又是一記“突然襲擊”,輕輕打在他肩上。鬆平倒不以為然:“他一個呆子,還是個新兵,我一個月津貼抵得上他小半年了,他還收入水平比我高了?”
亓一然尷尬的笑了笑,也不辯駁,毛曉萍則指了指亓一然的手表反問鬆平:“你要是一個月隻有幾百塊收入,會隨手大幾千買塊手表帶著麼?”
唬的鬆平舉起亓一然左手驚訝道:“這塊破表好幾千?”
亓一然趕緊把手收起來,瞄了一眼楊潔,見到楊潔和寧雪正癡笑著看向他這邊,尤其是楊潔,直直的盯著亓一然的手表,亓一然不禁想起那晚的夢境,再看看楊潔的眼神,好像真的有什麼特殊意義一樣,慌亂著回道:“怎麼能說是破表呢?這可是我第一眼就看中了的!”
毛曉萍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又轉頭看了看楊潔,一本正經問:“怎麼?這塊表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亓一然慌忙掩飾道:“沒有沒有,隻是一個計時器而已......”見毛曉萍仍在沉思,亓一然趕忙岔開話題道:“話說回來,毛哥,你最喜歡劇中的誰?”
“當然是demon啊!帥帥又壞壞的!”
亓一然聽罷與她擊了個掌道:“英雄所見略同!事實上,還有一個人我也是比較喜歡的,那個狼人,叫什麼來著?”
“這麼一說還真想不起來,他很渣的呀,隻不過後來為了湊劇情才把他寫成了狼人,你怎麼會喜歡他呢?”
亓一然狡黠一笑,緩緩道:“可是他搞定了caroline。”
毛曉萍忍不住笑著拍他道:“男的名字就記不住,女的名字就記得清!重點是,你居然喜歡caroline,不都是喜歡elena的麼?”
“不知道,感覺這東西誰說得清,喜歡就是喜歡啊。”
毛曉萍又習慣性重重拍了他一下:“嗬!男人!”倒把亓一然心裏一驚,這說辭,怎的這般熟悉?
鬆平又陷入了絲毫插不上話的尷尬境地,拽了拽亓一然一本正經道:“好了好了,注意下影響,別太活躍了。”
亓一然隻得對毛曉萍聳了聳肩,轉過身去。毛曉萍卻不管那些,仍是在他身後坐著,望著他的背影出了神,竟情不自禁的把手溫柔的撫在他肩上,這一下可把亓一然嚇了一大跳,比被她重拍時的反應還大,像觸電了似的慌忙閃躲開,吃驚的呆看著毛曉萍,毛曉萍也被他這過激的反應嚇了一大跳,緩過神來,見許多人都正在盯著他倆看,微笑著緩解尷尬道:“瞧這個呆子,注定要孤獨終老了!”
亓一然剛剛的吃驚還沒緩過勁來,下意識的反駁道:“這個不用你操心,總歸有人在等我的!”
毛曉萍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她的臉上再難用微笑掩飾心情,凝重的眼神和表情讓亓一然不敢直視,慌張的把視線轉開時,竟是與楊潔四目相對,亓一然尷尬的對楊潔苦笑了一下,又被毛曉萍抓個正著,毛曉萍一把把亓一然掰過來,亓一然更慌了,索性挪到了旁邊的座位上。終於鼓起勇氣回過頭再看毛曉萍時,起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她微紅的雙眼,唬的亓一然又趕緊把頭掉轉過去,引來毛曉萍又一記重拍砸到了他身上。
那一下,是真的疼,刺肉紮心的疼。
亓一然揉了揉肩膀,再不敢看她,輕聲道:“你個女漢子,大家都是爺們,你打可以,不能摸......”
鬆平看熱鬧不嫌事大,也不知他是真的不懂得察言觀色還是有意為之,竟又把亓一然拉過去,好奇著問:“一然,給我們講講你是怎麼拿下你女朋友的唄?”
這個問題倒是一時勾起了亓一然太多美好回憶,藏不住臉上的幸福和甜蜜,掏出李瀟逸送他的鑰匙扣,嫻熟的把那串銅鏈在左手無名指饒了三圈,微笑著娓娓道來:“那還是大一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天是好幾個高校組織的一場舞蹈交流晚會,我被同學拉過去玩,隱隱感覺有人在看著我,我就也看著她,後來看著看著我跟她的距離就莫名其妙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個時候剛上大學,也不管天高地厚的,我就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雙眼對她說‘噯,你是我的’,然後那幫家夥就開始起哄了你知道麼?哈哈,她當時呆住了,兩眼直直的看著我,我也不管那些,小心的搶下她的手機,撥通了我自己的電話,幫他存儲了我的號碼,又叫她輸自己的名字。到了第二天,我一早就給她打了過去,當電話那頭響起的不是‘您好,您撥叫的手機號碼正在通話中’,而是《夢中的婚禮》時,我獲取到了兩個信息,其一,她用的是移動的手機卡,其二,她是我的了......”亓一然講述這段往事時,是幸福的,由內而外的幸福,藏都藏不住。